回到院子里看到轻寒一脸怏怏不乐的样子,对着阿黄发呆,手里捏着个粽子也不吃。
我笑了起来,抢过她的粽子,自己剥着吃了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却也不和我抢,只看着我吃。
“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大红枣粽子,竟然都不高兴?”我将红枣拣出来,塞进她的嘴里,“别说我抢了你的食。”
她慢慢嚼着枣子,说:“往年都可以和小姐出去看赛龙舟,逛庙会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过了二十多年的端午,对我来说,端午不过就是吃吃粽子罢了,可对她们来说可是大日子,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对我而言,这端午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对轻寒区别可就大了。
不等我说话,轻寒就慌忙说:“主子,我不该说这个的,主子您别伤心。”
伤心?我柔和的对她说:“没事,我们可以想象现在外面有多热闹。有数不清的人挤在桥边,我们挤在后面只看得到很多很多人头,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看见龙舟就好象离弦的箭一样向我们冲过来,鼓打的响响的,人们都在为自己喜欢的船队鼓劲,大声叫啊,嚷啊,水花飞溅到我们的鞋子上,我们也兴奋的跳啊,蹦啊,把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一直看到所有的船队都过了终点还是觉得不过瘾。”
可能是因为刚吃了粽子吧,我的声音沙沙的。轻寒的眼睛亮亮的,说:“主子,好象您真去了一样,说的活灵活现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咱们往年不都是这样吗?现在高兴了?”
轻寒使劲的点点头。
我的心里有悠长的叹息,如果我也可以像她这样容易满足就好了。
端午之后,一天比一天热,我本来就怕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家最大的老板比我还怕热,所以这家很容易找到凉爽的地方。
比如现在,人人都在午睡,我只穿了一套单衣,套了双草拖鞋,头发随便打了辫子,领着轻寒向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走去。
我是前几天发现这个地方的,非常隐蔽而且阴寒,只可惜只有巴掌大小,否则我倒要考虑在那里支一张睡椅。
“主子,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轻寒提着一壶水,问我。
我捧着盆,说:“找个凉快的地方洗头啊,洗完头最热了,我要在这里阴干了之后再回去。”
说完这话我忽然愣住了。
那个地方已经被人占了。正是我亲爱的丈夫。
他正坐在那块我喜欢的石头上,悠闲的扇着扇子。似乎刚刚在闭目养神。他穿的也很随便,布衫布鞋,没有束腰带,衣服就显得很宽大。但和我比起来,他还是足够整齐了。
“四爷吉祥。”我和轻寒的声音都很木讷。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他抬手让我起来,“又是水壶又是盆的,你想做什么?”
“回四爷的话,奴婢本是想在这里洗头的。”我说。
“噢。”他沉思了一下。脸色平静。
可怜我和轻寒还在太阳底下晒着,我开始在心里赌咒他中暑。
“虽然说盛夏无君子,天一热,人的礼仪顾不周全。但你也算是个主子,被下人看见你这个样子,从此以后还怎么有做主子的威信,连威信都失了,以后怎么服众?你学问在这后院也算是好的了,不会连孟子休妻的典故也不知道吧。”他的口气虽不严厉,但是却没有什么感情。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古文教授特别爱讲这个典故,说是孟子有一天突然走进妻子的房间,看见妻子“踞坐”,气得就要休了她。
何为踞坐?就是两腿叉开,好象一只簸箕。
他提醒我这个典故是想告诉我,古人对女子言行要求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亚圣看到老婆坐姿难看就可以休了她,不要说我衣冠不整这么严重的事情了,休一百次都足够了。
我深深的垂着头,想驳斥他,忍了忍,还是吞了下去。
“这次被我看见也就罢了。若再有下次,我就让福晋好好管管。你现在怎么说?”他结束了训话。
我立刻说:“回爷的话,我这就回房,穿好衣服,在自己院子里洗头。”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次看在你初犯又是无心,就算了。我让你就在这里洗头吧。”
说着他指了指他的对面。那是一棵大槐树。虽然也有阴凉,但是不能和他占的那块地方比。
我只好走过去,将盆放在树下的石桌上。
轻寒将水倒好,开始为我洗头。
“主子,这水怎么样?”轻寒轻声问。
“还可以。”
我的火气在遇到水之后,渐渐平息了。
轻寒为我淋着水,忽然她停住了手。
“怎么了?”我眼睛里都是水,头也没有抬问。
没有声音回答我,又继续往我头上淋水。
阳光从树阴间漏下来,落在我耳朵后面的一块,烤的我那里热热的。忽然。一只手抚着我的耳后。
我愣住了。
“四爷?”我低声说。
“别动,就快好了。”他的声音伴着水声,把这个夏天的阳光都搅碎了。
我洗好了之后,他一言不发的,看我拧着长长的头发。我躲过他的目光。
他还是径直走到我面前,拨弄着我还在滴水的头发,说:“真香啊。”
“四爷,”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