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爷,喝点水。”把杯子放下。
飞机已经进入平稳飞行状态,机舱里格外干燥。
程琦不说话,也不动杯子。
走到后头坐下,视线一直盯着那杯水。
这次飞机上的行程,比上次好多了。只是程琦一路上出奇安静,这令随行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忍心,因为谁都可以看出他的心事重重,连口水都喝不进去。
那是因为紧张和近乡情怯。
对后面的空姐抬抬手,又指指程琦。
空姐走过去,“琦爷,那要用餐吗?”
程琦说,“不用。”
空姐讪讪地回去,对摇头。
也渐渐变得心事重重。
当然那次的事件之后,回去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程琦自己都不敢想,只要多想一点点,他就不敢去见顾惜了。
可他必须来,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好像就算一堆事情等着,全部都不想管,全部心思心意都只想着这一件事。
没人知道,他想顾惜。比知道那些事情,那些令他会内疚自责的事情,更折磨他的是,他想顾惜,想的一夜夜睡不着。
飞机下午时分在机场降落。
这是精心准备过的时间,他稍作休息,就可以直接去找顾惜了。顾惜下班一般就回家,她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慢慢教训自己。程琦想的很好。
程琦走下飞机,随行的是s留下保护程进。
接机的人已经到了,上次他见过的,负责保护顾惜的三个人。
只是这会,他们的表情不怎么自然。
“琦爷——”上次的司机走到他面前,硬巴巴地说,“顾小姐早晨的飞机,飞了英国。”
程琦站在登机梯前面,一时没听明白,风好冷。
不忍心了,程琦一路上,一口水没喝,一下没有闭眼,安静焦灼的状态,他们都看在眼中。那样如坐针毡,现在回来,竟然人飞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一直在跟着顾小姐?她要去国外,难道你们不知道?”还是头脑很清晰地。
那人说,“确实不知道,甚至顾小姐订机票我们都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和任何人吩咐过,我们只知道她们有个团队要去欧洲公干,联系她们轻酿往那边销售的事情。可是一直都以为顾小姐是不随行的。”
一想,问道,“你的意思是,顾小姐是故意的。她知道你们也许在关注她?”
“有这个可能。”那人说,“她是自己网上订的机票。我们没有监测她的电脑。”
“早上几点走的?”
“九点。”
“飞了英国?”不死心地又问,他们刚从英国飞回来。
大家都知道。
那人低头说,“有个细节,不知道有没有联系,就是前天晚上,方毕纯给顾小姐打电话,说这两天无论如何,请顾小姐腾出来时间,他要请顾小姐吃个饭。顾小姐要过生日了。”
顿时明白,顾惜躲出去了。
没人敢去看程琦的脸色,也没人忍心去看程琦的脸色。
程琦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已经又死了一次。下午的机场,暮色即将降临,远处的大地染上晕黄,十一月的天,苍凉而枯败。
他明白了顾惜的意思,这一秒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从来就不是想辗转通过外人带话给自己。她想说的,正是她给阿进说的话。她知道自己也许还在派人跟着她,她也许知道,她生日自己会回来。她能说那句话,就是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会回头来找她。
可她不要自己了。
她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想见自己。
心中猛然剧烈地一痛,那感觉锥心刺骨,挖心掏肝,程琦差点疼的弯下腰。可他还是站的笔直。
曾经他觉得,他走了,只要回头,顾惜总会在帝景城。
现在才知道,连这也未必。她的世界也可以一瞬间变得很大很大。
大到再也不需要自己。
曾经他想过,回来他不管不顾,抱着她,由她打,由她骂。
可是现在才知道,也许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个人,自己再也都抱不上了。
这种认知简直令他不知何去何从。
一念至此,真不知道人生余下的日子该怎么办……
真真是不忍心,问程琦,“要……拐回去吗?如果要,我立刻申请起飞。”
他们可以再追回去,一定可以追到顾惜。
程琦说,“不用。”
自己追去,只会令她慌不择路,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他往旁边停着的车上去。
跟上说,“那正好回来了,把上次你遇上的那个团伙事件处理了也好。也许顾小姐过几天就回来,咱们在这等着。”
程琦没说话。冬日的气息那样熟悉,去年此时,他每天可以见到顾惜,他们好的和一个人一样。每晚他搂着她,想搂想抱,想亲想说话,她都在。
现在,风也在,雾霾也在,旧年的树也在,路人也在,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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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景城的房子自然是不能回去的。上次程琦回来,没来得及住宿就又走了,这次,这位离家出走的老板,必须带着他的一帮精英手下去住酒店。
他们人还有点多,住酒店实在不方便。
不多时,警方的人也到了,都是熟人,知道他们回来,就把上次的事情来和程琦说一下。程琦心力交瘁,还得先应付这边。
“这是个诈骗抢劫团伙。”警官说,“她们基本上分两组,一组特别装成刚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