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纤长,光洁,柔韧,有力。蒙七七忘了把手抽回去,反倒是看得很认真很仔细,好像是一件艺术品。
“我以为弹钢琴会有很多老茧的,”蒙七七有点奇怪,他不是宋爸前妻的学生么,有过一段美好的钢琴之缘。
“我父亲是中国现代教育的先行者,”赫连春水轻笑,语气轻松的开玩笑:“就跟现在家长让孩子考级一样,跟宋老师他们分别第二年考完十级,就不怎么弹了。”钢琴的学习,对父母来说,就是一个身份上的锦上添花;对他来说,则是对心性陶冶的一个阶段。后来拿起了画笔,找到了另外的寄托方式,也再没有遇到一个好老师,就慢慢放下了。
“这么好看的手,不弹琴,有点可惜了啊!”蒙七七幻想着优雅的赫连秋水,如王子一般端坐在漆黑的钢琴前,指尖拨动中琴音袅袅,简直是人间一大美景。
看着蒙七七眼中浓浓的失落和语气中的感慨,赫连春水忽然心中一动:“你想听?”
“可以吗?”蒙七七眼中立马放光。
“当然。”赫连春水难得笑得如同孩童一般,眼里闪着一丝莫名的光彩。依旧拽着蒙七七的手,看了一眼四处的人群,轻轻一拉:“跟我来!”
绕过餐桌,穿梭在布满百合花的花柱以及鲜花拱门,蒙七七在赫连春水的牵引下,一下子从前面花园的角落里绕回了这个小院的室内。巴音布鲁克每一座**的院落都是一栋小别墅或者一个别墅群,散落在鹿山脚下以及半山腰的各处,彼此之间都有很大一段**和私密的空间,今天赫连秋水生日宴所在的,无疑是其中最大的一座,仅花园就有两千平方米左右,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溜回去的二人。
蒙七七在身后任凭赫连春水牵着手,有点失神的看着赫连春水那漂亮的过分的容颜和他脸上温柔的笑容,意外的发现他的眉眼中带上一丝天真而向往的色彩,好像一个想要去做坏事的好好孩子。蒙七七有点讶然,随即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试想,如果你跟一个偶像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你的心会如何?
一直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赫连秋水才拉着蒙七七停下。没有开灯,透过一排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花园中热闹的场景,但是声音却被远远隔断,而房间的正中,则可以看到一架钢琴,这原来是个隔音效果非常棒的琴房。
“想听什么?”赫连秋水一直拉着蒙七七坐在钢琴前,才放开了蒙七七的手,原本充满温热的手一下子触到了冰冷的琴盖,心中冒出了一种不舍和贪恋。
王子,钢琴,朦胧的夜色……蒙七七看着身旁处在黑暗中不太清晰的面容,有点彷徨而迷离,感觉像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我……我不懂,随便吧……”
赫连春水的双手静静的停在琴上,随后身体蓦然一动,霎时间,一阵犹如天籁之音一般的乐曲响彻在蒙七七耳边,一个个音符如同跳动的精灵,从他手上跃过,那欢快而灵动的节奏使得她沉浸在那音乐当中,那音乐,似乎不是用手弹的一般,而是用心弹出的一样,使蒙七七的情绪和心念很快就被琴声所控制。
赫连春水也渐渐沉浸在音乐中,原本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渐渐随着左手流畅的伴奏而显得非常激昂,他从容地弹着,慢慢地闭上双眼,去聆听自己的音乐。
李斯特的《爱之梦》。他把自己的三首歌曲改写为三首钢琴曲,原来的歌词,分别作为钢琴曲的题诗。第一、二首的题诗是德国诗人乌兰德《崇高的爱》和《幸福的死》;第三首的题诗是弗莱里格拉特的《爱吧》。
醉梦中,把你安放在浪漫的怀抱中,生命的果实在向你招手呼唤,尽管我只得到匆匆的一瞥,但却比任何人都更加特别,我淡然的抛弃了世间的快乐,憧憬未来,却只有苦难,在金黄色的美好到来之前,眼前的天堂,支离破碎。
琴声中,蒙七七似被感染,头轻轻的靠在了赫连春水的肩膀上,从他的肢体中更深刻的感受着琴声中的情绪。
我曾死去,在爱的疑惑前,被它的双手,深埋于此,被它的深吻,让我苏醒,我在它的眼中,看到了天堂。
幸福的死,是因为爱的真切。蒙七七也轻轻闭上了眼,沉浸。
我的爱,尽你所能的去爱;我的爱,尽你所做的去爱。终将有一天,终将有一天,你会站在坟墓中默哀。记住一定要用尽心血,坚持住留下这份爱,只要另一个心还带着对你的爱,在温暖的跳动着。如果有人向你袒露内心,那就全心全意的爱他吧,给他带去所有的欢乐,让他不会有一丝的伤痛。小心你说出的每个字,不要让你的言语伤害了他。亲爱的上帝,我没有恶意,但是深爱的人总是会踌躇哀痛。我的爱,尽你所能的去爱;我的爱,尽你所做的去爱……
琴声消散于无形,赫连春水保持着最后一个弹奏最后一个音符的姿势,而后慢慢收回手,慢慢睁开眼睛。微微侧头,他的肩膀上,是蒙七七安然和沉醉的表情,室外的灯光一片透亮,在她脸上打上了朦胧而剪影。赫连春水的心悄然一动,没有丝毫思考的,他轻轻低头。
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