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头想,门口是带了保镖守住的,这个年轻的陌生男子,是怎么进来的?
钟天阙朝着她所坐着的软椅边走过去,彬彬有礼地鞠了半个躬,道:“伯母您好,好久不见了,祝贺您身体康复。蚊”
许慧君看着他唇角淡淡的笑意,不轻不重、游刃有余的样子,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
“伯母您大概不认识我了。”钟天阙看她眼神中的迷蒙之色甚重,一丝意外也没有,自己在对面坐下来,道:“您应该见过我两面,那个时候,我跟您女儿在一起。”
许慧君听完,嘴角便动了动,一个小小的o型便显现出来,她想起来了。
这个人,便是当年语犀不顾一切说要在一起的男人——钟天阙。
他们的确是见过,都是偶然的机会里遇见的,语犀并没有把他带回家里来过,这个鬼精灵女儿那时候年纪还小,却也晓得瞒着家里,尤其是瞒着那个把她管得很严的父亲。
许慧君之前对他的印象不错,长得高高帅帅,虽然有些傲气,但在面对着自己女儿的时候,眼神却是温柔宠溺的。看着女儿跟他在一起那么开心,许慧君的心态放得很开,从没有追着女儿问他的事情。
只是后来,她爸爸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态度坚决地让他们分手,那么斩钉截铁,是连许慧君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为此疑惑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对这个钟天阙这样反感,可是等到真正解惑的时候,她只觉得震惊如雷、心碎如崩。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许慧君盯着他,神色中有一丝浅淡的悲悯,和警惕。
“是的,伯母。”钟天阙开门见山,目光深黯如潭,幽然不可见底,他道:“我想知道当年我父亲的死和您的丈夫有着多大的关联。”
许慧君的心头剧烈一跳,只觉得像是有人拿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是一个子弹飞过来。
翻江倒海的情绪从她眉头皱起时候引出的纹路里凸现出来,钟天阙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绷紧,声音里有一股狠厉:“看来伯母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许慧君按着自己的胸口,咽了咽唾沫,仍是觉得口干舌燥得不行,她有些艰难地问道:“孩子,你,你现在问这些,想要怎么样?”
钟天阙的黑眉很快地收拢,拳头也一样,他望着她,神色凝重地答、道:“我当然有权利知道真相,我爸发病前的那个电话是他打的,那之后我爸爸的车就出了事,我去查过那个最后的电话的内容,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已经不言自明。
许慧君的脸色渐渐灰败,那段记忆,也是她最苦痛的过去,她原本想着,就这样深埋了,这好不容易还拥有的剩余的时间里,再不去触及,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又是何其无辜。
“伯母,请告诉我真相,如果您知道的话。”他的语气坚决,没有一丝退让余地。
相比这么多年来她的糊涂昏睡,这个清醒着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是怎样扛过来的呢。许慧君想着,微微心疼。
“你,你做好准备了吗?”许慧君望着他,眼里含着蒙蒙的湿意,嘴角轻轻翕动。
钟天阙无声点头。
“包括我告诉你,你还有个哥哥?”
他握在椅把上的手蓦地就揪起来。
许慧君见他说不出话来,叹口气,道:“你果然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培泽,就是邵培泽,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钟天阙重重愣住,耳边仿佛有什么噼啪爆裂的声音,听上去那样刺耳,刺耳到可怕。
怔忡之后,他心头念转,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而那正好与此相互印证了彼此的真实性。
原来他是真的还有一个血亲!只是任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邵培泽!
-----------------------------------------------------
【对不起啊亲们,更晚了~~现在开始,是大揭秘的时间咯】
正文 这段距离多遥远(七)'vip'
“其实我真的不知从何说起。”许慧君看着他震惊至此的表情,有些说不下去。
“没关系。”他的声音沉沉的,像是被千斤玄铁压住,他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风暴,道:“伯母,希望您知无不言。”
她知道他是不知就里誓不罢休的,索性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无法言明的心结:“那天,就是你父亲出车祸的那天,我听到我丈夫他在书房里打电话,他的情绪非常激烈,还说了一些我开始不是很懂的话。”
许慧君皱着眉,回忆着那天的情景。
她靠在门边,听到里面有花瓶坠落而后破碎的声音,还有书籍被哗啦啦甩到地上的响动,她的丈夫,在里头拍着桌子大喊:“是你逼她的,钟齐梁!你不要期望培泽会叫你一声爸爸,你是害死她妈妈的凶手,他如果知道真相,这一辈都只会视你为仇人!你钟齐梁的儿子,也休想和我的女儿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你毁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会尽我所能,毁了你的一切!”
许慧君喃喃地道:“那时候,我听了这些话,真的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懵了,只能傻傻地听着他噼噼啪啪地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