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正是初春,冰雪消融,气温尚未回暖,但李逸航已是背上有汗珠子渗出,其时脸向东方,太阳光迎面照来,耀眼生花,他想转个方向,但双腿力分,酸软无比,那有力气移动二腿?只得闭上了眼睛,耳中听得的只是旁人一声声的吆喝。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双腿再也无力气,迷迷糊糊的身子软倒在地。李逸航一惊而醒,睁开眼来,立马站好了又再分腿下压。
不知什么时候,刘昆铮已走到他背后,说道:“小子,我看到你偷懒了。”李逸航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别作声,再练一会儿就让你歇息。”李逸航心想:“好在昆铮师兄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知道我是坚持不住才摔倒。”
就这样,李逸航开练劈腿,练了劈横叉,跟着是坚叉、正压腿、侧压腿,一天下来,李逸航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下肢根部疼痛难忍。刘昆铮道:“好了,去吃晚饭吧,晚上早点睡觉。”李逸航坐在地上,道:“我走不动,师兄你先去吃,我随后便来。”刘昆铮道:“得赶紧,晚了厨房收工,你可就要饿肚子了。”李逸航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暮风吹来,隐隐感到一丝丝寒意,可他实是无力走动,又坐了良久,四周的景物渐渐模糊,练武场上又多起了人来,原来吃过晩饭歇息之后,又有人来到场上玩耍练功。他慢慢挣扎着站起来,凭着中午的记忆,一步一拐地摸黑来到厨房,却见房门紧闭,李逸航暗叫一声:“苦也!”走上前去,敲门叫道:“开门,开门!”却见到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里面漆黑一片,顿时一呆,心中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李逸航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房间里已有不少人,他见这些人个个年纪都比自己大,身材也甚高。房间阴暗潮湿,混合着一股汗臭脚气的污秽味道,不禁皱了皱眉头,默默走到最里面的讲床铺,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到澡堂里洗澡。澡堂并不提供热水,他用冷水哆哆嗦嗦地洗着,心道:“在家千日好,离家一朝难,出来了才知这么艰苦,以前在家舒服惯了,现下也该吃些苦头。”又想:“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想少吃苦是不可能,只有迎难而上!”想起张先生教授的名句,大声的念出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念着念着,他实然觉得精神大振,身子也不那么劳累,双腿好像又充满了力量,就连淋在身上的冰水也是热烘烘的。
回到了房间,已是戍时未,李逸航饿得肚子咕咕地叫,突然想起,德叔临走时不是给我钱了吗,只是不知现在能否出门上街?他见有些床位上还空着,料想主人是上街玩去,寻思:“我到外面找些吃的,南昌城这么热闹,外面一定还有卖小吃的商贩。”他从行礼包里掏出钱,取出小块碎银,将其余的放回去。刚站起身,突然眼前一暗,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李逸航道抬起头,原来是几个同屋少年,只见他们个个神色不善,便道:“众位师哥好,有什么事吗?”一人道:“这么晚了你还想去那儿?”李逸航道:“我错过了吃饭时间,想出去买点吃的,就不知武馆大门还开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