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和未央俱是一怔,看向深低了头俨然醉酒的茈尧焱,为保吉卓性命,只有顺势粉饰太平:“既是醉了,劳未大人送皇兄回宫安置。”
深望了眼处变不惊的少年宫人,未央低首,佯作恭敬:“微臣惶恐。”
只是将茈尧焱背上身,未待离去,吉卓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不待佞人发作,躬身施礼,双眸却是凝住帝王侧腹的伤处。我随即会意,令未央稍待片刻,进里取来一件貂氅,披上帝王的肩膀。
“德藼殿下身边果是藏龙卧虎。”
一个卑微宫人这般细致入微,防患于未然。未央半讽半真,最后冷望了眼数月前险些置其死地的少年宫人,扬长而去。待他走远,我强作的镇定须臾崩塌,不过一刻光景,竟是平生诸多变故,膝下一软,未有触地,便被一双细瘦却是异常有力的臂膀托住。回眸便见淡眸隐忧,我强笑了笑:“幸好你机警,否则大祸将临,本宫也难保你性命。”
虽非取而代之的时机,可一念之差,已然铸成大错,如若帝王有何差池,我便要提前动手。只是此刻宫门已闭,若无谕旨亦或将令,难以遣人前去归府报信。眼前浮掠未央适才始终凝惶的神情,恐是内有玄故,如果茈尧焱确真有个三长两短,没了顾忌的佞人许会玉石俱焚,策动紫麾军杀进永徽宫。如果只是擒我一人血祭他的主子不打紧。旻夕,即家兄妹,小宫人们,皆难幸免。还有我肚里的孩子……
我抚上已然隆起的小腹,被我这无事生非的混帐娘亲牵连,百合实在无辜,凝住地上怵目的罪证,未待意识,已然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以袖使力擦拭血迹。
“殿下!”
吉卓见状,忙是上前来劝:“您现在有了身子,交给奴才清理便好。”
“不必。”
推开他来扶的手,我强自镇静:“现在你赶紧去梅蕊小筑找即莫寻,告诉他皇上受了重伤,今晚许会起变,令他赶紧去紫麾军见机行事。”
未央虽掌将印,可成事与否,但看另三位御守。回想即莫寻曾经提起的现任朱雀营御守岳博,我稍加定心,即使茈尧焱登极之初,曾经清洗紫麾军,肃清异己。可为稳军心,未有悉数诛贬,中规中矩的岳博便是即莫寻手下的一员旧将,当可说动他投效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