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收拾新房的时候,来我家看热闹的阿兰也跟着我们忙里忙外。
说真的,那些哥哥的新家具真的很重,那沉甸甸的东西似乎根本就不是压在我的肩膀上,而是压进了我的心坎里。
本来就比哥哥瘦小很多的我累得满头大汗,阿兰拿出手绢替我擦了擦汗水,我没有躲开她。
阿爹打趣道:“哟!现在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了?”
阿兰立刻羞红了脸,嫂子立刻笑了起来。
我突然就觉得,也许这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应该有的气氛,温馨和谐,幸福不言而喻,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呢?那里面缺了一块,能感受到的,只有痛。
哥哥看了看我,关切的问道:“累不累?”
有多久了?你对我这样的关心有七八年了吧?我真想从现在就开始记住,在我的一生中,你给我的这样的温暖还能有几次?
我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天,笑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奢侈的动作。就只是咧开嘴巴,眯起眼睛而已,为什么我会做的这样累?
嫂子和阿兰提前回家去了,我被赶出了那个原本只属于我和哥哥的房间,因为那个房间他们要用来做新房。
阿爹在新房的隔间给我开了个小房,把铺盖搭了进去,还做了张小书桌给我。听说阿爹最初是汉人,因此他保留了汉族人的习惯——用很多木质的家具。我觉得我们家真的比那些家徒四壁的藏民家里要好很多,这也许就是好多姑娘一直看好我们两兄弟的原因。
我掩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哀伤席卷而至,我却根本连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其实想通了就没什么大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是从小就跟我形影不离的哥哥也不例外。
月明星稀,深秋的高原月色皎洁,我悄悄的摸出了门,沿着村里那条窄小的石子路走了出去。以往,每当夜晚我出门去看哥哥,黑霜总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今晚也不例外。
我走到一块高地上,呼吸着寒冷的空气,搂着黑霜坐下来,它坐下来几乎和我一般高,一双深红色的瞳孔,纯净得就像哥哥的眼睛,就像天上闪烁的寒星。
“人啊,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我凑在黑霜耳边,轻轻的对它说。就像以往我和哥哥并肩坐在山丘上,我轻声的如梦呓一般向他倾诉我的苦闷,借以度过躁动难捱的青春。而现在,我能倾诉的对象只剩下黑霜,还有掠过高原的风。
因为这样的感情无法在阳光下绽放,所以我只有选择让它在黑暗之中夭折。
这样想着,我反而轻松多了,眼泪就这样恣意的流出来。
月光之下似乎有一只透明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呐,絮儿,如果不开心呢就要找到一种宣泄的方式。”记忆中,大成哥突然微笑着侧头看我。
“跟我学唱歌吧!把那些不开心都唱出来,就像这样。。。”记忆中,大成哥这样笑着对我说。
记忆中,大成哥凝望着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阳,低声开始哼唱一首古老的藏语民谣。
我哽咽着开口,颤抖的声音与大成哥的声音融合在一起,飘散在这无边的夜色里。
我紧紧的抱住黑霜,近乎呜咽的唱着。就像很多年前幼小的我被大成哥拥抱着,那温暖我整颗心脏的感觉,还深深的留在我的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2010年就这么完咯,希望明年能过得更充实吧,大家都是~
元旦快乐!
☆、噩梦
30
“你在这里?”
我没有回头。
此刻的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他的温柔,他的宠爱,他的关怀。
一件大皮袄披在我的肩上。
哥哥紧挨着我坐了下来。
沉默的月光笼罩着我们,很长的时间里,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你有心事。”哥哥突然不带丝毫疑问的对我说,但是他一直静静的仰头看着天空,皎洁的明月倒映在他清澈的眼中。他喉结动了动,呼出的热气全部变成白色的水汽。
“你也是。”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他总是一脸沉寂的玩刀,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心中有一块即使是我都不曾能够触摸得到的地方。
“那。。。一起说?”哥哥突然侧过头看我,眼中漾出笑意。
“你先说。”我对你那变质的爱,真的可以对你说吗?
我看着他,突然感觉到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低下头淡淡的说了一句:“那还是算了。”说着便站起身往回走,走出了好远还背对着我加上一句:“天冷,早点回来。”
就这样了吗?
我呆愣在那里。
这样就宣判了我的初恋没有了?死亡了?流产了?
开什么玩笑!
至少。。。
至少应该让你知道,你的弟弟曾经那样迷恋过你!
我摔下皮袄,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流着泪追上去,整个人撞在了哥哥的后背上。
像是一个快要溺水的人为求生存抓住最后一片浮木一样从背后紧紧的抱着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无声的流泪。
哥哥静静的站在那里任我发泄般的泪流不止,过了一会儿,他哼笑了一下,掰开死死缠着他的腰的我的双臂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喜欢你,哥哥。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