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宁侧了侧头,看向窗台的山雀。因为有一次他给它喂了一次食,它便时不时飞到这个窗台,慢慢就成了他养的雀。
雀,是一只会记好的雀。
人,也是一个会记好的人。
谢蕴宁突然想起他和她还没有交往时候,黎珞坐在他车回来,对他说:“教授,你对我那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谢蕴宁再次看了看黎珞签署的日期,都不知道他有那些好记在她心里了。价值百万的赠画、偶尔的小惊喜、以及这份保险受益人……
分手的时候,他问她有没有利用他。其实她那天的答案,他从来没有相信过。
谢蕴宁给黎珞拨了远洋电话,一道愉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到纽约了还是西雅图?”他问她。
“西雅图。”黎珞回他。
谢蕴宁算了算时差,又问:“现在在干什么?”
“……吃大餐。”黎珞又笑着回答他。
谢蕴宁不是很相信,黎珞语气很轻松很愉快,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她声音的沙哑。感冒了?还是……
“黎珞,是不是发生什么了?”谢蕴宁问,关心着。
然后黎珞那边真迟疑了下,过了好一会,她对他说:“教授,黎博士离开了。”
黎博士?所以,她才匆匆飞回了西雅图……
谢蕴宁买了当夜直飞西雅图的航班,傍晚他回谢家吃晚饭,准点出现在了谢家的餐桌。还有两天就是除夕,对于儿子今天回来吃饭这件事,谢繁华都有些小惊讶了,忍不住奚落一句:“真奇怪,今天怎么回来吃饭?还以为除夕夜才能见到人呢。”
谢蕴宁任由父亲嗤笑,说了一件事:“除夕夜我不在。”所以,除夕夜反而见不到他。
谢繁华:“……”
一同坐下来的谢母:“……”
“我要去趟西雅图。”谢蕴宁如实交代,“年后回来。”
所以,今年过节儿子不仅没有带回儿媳妇?还被儿媳妇带走了?谢繁华瞬间心塞到极点,不想说话,转了转头。谢母望了望自己丈夫,安慰说:“男大不中留,想开点。”
今天同样回谢家吃饭还有谢静怡和商言,年底商禹应酬着各种饭局,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吃上晚饭了。谢静怡笑了笑,对爸妈说:“今年过年,我和商言一块过来陪你们。”
谢繁华还是叹气,假装自己不知道儿子去西雅图是去找黎珞那丫头。噢,不是,是林家二小姐。
谢繁华假装不知道,商言已经直接问了出来:“小舅舅,你是去找黎珞吗?”
谢蕴宁睨了商言一眼,没有回答;吃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时间,准备赶飞机。商言自知自己问得不合适,咧了咧嘴:“小舅舅,记得替我向黎珞问新年好。”
“嗯。”谢蕴宁答应下来。至于要不要记得,就另说了。
“蕴宁,你跟我来一下。”谢母突然站了起来,对自己儿子说。
谢蕴宁看了眼自己母亲,点头答应。
谢母和谢蕴宁一块来到谢家外面,看着儿子的车已经停在不远处,心底跟明镜一样清楚。明显儿子今天回来吃了晚饭只为了离开,特意同他们交代一声。
一直以来,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谢母很清楚。从小到大没有做过犯过错,但是儿子决定要做的事,同样劝不动。
只是,作为母亲,温小珊不是不喜欢那位林二小姐,而是根本没办法接受。她不计较黎珞年龄,以及她为了报仇做过的事,甚至理解她;关于林氏股份,她和丈夫也拿出了该有的态度。但是她没办法,不能接受黎珞以后成为谢家人。
“蕴宁,从小到大你姐姐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谢母说了最不想说的话,“你选择林小姐,都不为你姐姐考虑考虑吗?”
谢蕴宁沉默着。
谢母拿出了强硬态度:“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总之只要你姐姐和姐夫还在一起,你都不能跟林小姐在一起。”
谢蕴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谢母看着儿子,那么是不是就不去美国了。
“妈……”谢蕴宁开口,同样说了自己最不想说的一句话。
他说认真的。关于黎珞和谢家问题,他不想和稀泥,也不想拖延。
“新年快乐。”谢蕴宁提早说了新年祝福,上前抱了下自己强势的母亲,开口道,“妈,我尽量早日回来。如果你愿意,年后我带黎珞回家吃饭。”
谢母撇过头,谢静怡突然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黑色围巾,递给弟弟说:“蕴宁,你把围巾落下了。”
谢蕴宁接过了围巾:“谢谢姐。”
谢静怡:“不客气,美国天气也冷,要注意保暖。”
谢蕴宁点点头,上了车。
——
美国西雅图,黎珞最后去了一趟ssr实验基地,驾车回来,她买了一杯热咖啡,戴着帽子围巾坐在西雅图的先驱广场长椅;呼出一团白气,她脱掉了皮手套,手心直接接触着咖啡纸杯,感受着热咖啡传递的暖意。
西雅图的先驱广场四周的建筑大多是古老的红砖,矗立着许多印第安图腾柱,古砖覆盖许多密密实实的老枝蔓,亲密缠绕着,仿佛朝夕如年地陪同着这些古老建筑,已经有了很久很久的年岁了。
她前方,是白白点点的鸽子,时不时起飞,时不时跳跃。
黎珞靠着椅子,对于黎博士离开,她除了悲伤更多是遗憾;她感动黎博士对他妻子的爱,也遗憾黎博士和他的妻子感情。同样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