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他身上酸疼的有些坐不住,便先去沐浴歇息。
邓环娘今儿终盼得他回府,倒丁点儿没掉泪,叫人备足了柚子叶的热汤,亲自去服侍,结果立时叫郑佑诚一身的伤吓到了,“他们怎生敢下这样的狠手啊!挨千刀的老匹夫们!”
郑佑诚听到她这样骂人反笑了,说:“这也是刑狱中惯有的事,养养便好了。”
邓环娘咬牙,又气恨又心疼:“难不成老爷这一身伤就白受了?”
“不会白受的”,郑佑诚闭着眼睛轻吸了口气,“此事出的也算是时候,能全了二郎和四郎。”
“二郎和四郎?”邓环娘没明白,可也不待细问,先忙忙的去吩咐人赶紧请大夫来。
狱里的人大抵还是顾忌着郑佑诚的身份,虽是伤了,但总算没伤到要害的筋骨,只是想要全好,也得好生将养两、三个月。
郑佑诚躺了两日,到了腊月二十三便带着邓环娘等人前往二老太爷府上拜见。
二老太爷的头痛病“刚好”,又正赶上是小年儿,遂府里能称得上主子的都来了,满当当坐了一花厅,这里好些兄弟姊妹明玥都未见过,长辈们有见过的也是好几年前,她怕出错,便老老实实跟在郑泽昭和郑泽瑞的身后行礼叫人,挨个见了一遍后二老太爷便带着几位老爷去偏厅说话了,这里留下的女眷里只明玥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少不得被评头品足一番,一会子被这个拉过来瞧瞧,一会又被那个拽过去看看,明玥笑得脸都快僵了。
偏厅里,二老太爷将郑佑诚上下打量一番,颔首道:“佑诚侄儿受苦了。”
郑佑诚起身施了一礼:“多亏二伯父在皇上面前替侄儿伸冤,叫您老人家操心了。”
二老太爷哈哈一笑:“份内的事,你父亲虽带着你们离京多年,但这情分不变,族亲有难,我自当尽力。今儿早朝时,你父亲从前的两个门生孙大人和吴大人都就此事参言了御史台,我自也不能叫你白受这一番诬告,如今御史大夫窦崇已被官降两级,罚俸一月。”
“多谢二伯父”,郑佑诚又揖了一揖,他自心里清楚,御史台本就身负弹劾百官之责,轻易不受贬罚,今日朝上必有一番唇枪舌战,不过这罚的也不算重,连京中都没贬出去,在皇上眼前晃一阵子,没准哪天便又被提上去了。
——这般做,只是顾全了两方颜面。
不过,这其中缘由郑佑诚也猜得八、九分。
果然,二老太爷顿了顿又道:
“今年与高句丽的一场战事我大周败了,然则圣上雄心,决意明年春再战。可是,今年攻打高句丽已损失了大几十万的将士,一时间再何来那么多的雄兵,因而皇上下诏广征天下子民为兵,其中,也包括世家子弟。”
他说着,便看了眼下面坐着的几个男孩儿,长吁了口气说:“按礼,二郎或四郎之中一人也得入招募之列,可你如今刚刚回府,又犯了‘伤寒之症’,我遂禀明皇上,请求允了他们兄弟在你跟前儿侍疾,皇上体恤,便即准了。此事未来得及与你相商,可妥当么?”
“二伯父所想自是再周全不过”,郑佑诚道:“昭哥儿本身子也不大好,瑞哥儿又年纪太轻,当不了甚大用,也就在侄子跟前端端汤药出把子力气还成……不知咱们府上征召了谁去?”
二老太爷咂了口茶,伸指往下面点了点说:“这几个都是不中用的,你瞧瞧,病的病伤的伤,再有就是只会捧着书本之乎者也的,哪里能行军?让给他们两个堂兄去吧。”
郑佑诚便应了个“是”,心里头已是明了,他的案子一结,郑家定是拿着此事得理不饶人,正赶在这个当口,便迫得大家都退一步,——郑家此次被招募去的男儿恐是最少的。
下午回去后郑泽瑞实还有些小郁闷,在郑泽昭的房里转来转去,郑泽昭被他转的头晕,便道:“你坐不住了便寻明玥说笑话解闷儿去,可在我眼前晃个不消停。”
郑泽瑞正心里头长草似的,也不管他的顽笑话,跨步往凳子上一坐,摩挲着手里的小弯刀道:“二哥,我不信那高句丽就这般厉害,比突厥还难对付?”
郑泽昭抬眸扫他一眼:“此次你甚都别想,父亲这一身的伤才换得你安生留下,老老实实呆在府里罢。”
“我晓得”郑泽瑞嘟囔:“我这不就说说么。”
郑泽昭卷着书在他肩上敲一记,想起来道:“咱们明日去一趟崔家,后日或是大后日也便启程回燕州了,只是……你可知毅郡王还在京里么?昨儿同父亲说起,父亲想也是晓得,毅郡王虽不曾与咱们见过,但暗里着实是帮了忙的,倘或年前不便,年后也合该去拜谢一番。”
郑泽瑞摇头:“自打父亲回来,吴镶我便也没见过了,如今父亲的案子才完,贸然去恐也不大好。幸而王爷也从不挂怀这等事,咱们心里头记着,再见了拜谢也一样。”
“也好”,郑泽昭道:“如今你再说要去黑骑卫父亲恐是不会拦着了,只我还是那个话,你去历练一年半载尚可,往后……还需再看。”
“进了黑骑卫哪有离开的道理”,郑泽瑞往嘴里塞了块点心,用茶水送下去的时候又说:“二哥你这的桂花糕不如明玥那的香甜。”
郑泽昭心里头想着旁的事,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与郑泽瑞分说,转念一细想,又觉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便抿着唇没吱声。
第二日一早,邓环娘便又与郑佑诚说了崔夫人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