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绝伸手捧住头,闭目半晌,挣扎道:“我知道她不欠我,我只是……只是无法容忍她对母亲做了那样惨绝人寰的事,让我即便想见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能……我连好好安葬她都做不到……”说着说着,他又哽咽着流下泪来。
“王爷,你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份也不容许你驻足于普通人的层次,这不单单是指地位和权力,更重要的心智和毅力。你的意志力很薄弱,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只是司空见惯的缺点而已,但于你而言,却可致命。我问你,若是让你用自己的命去换太妃一个全尸,你可愿意?”观渡问。
“我当然愿意!”皇甫绝不经思考地叫了出来。
观渡看着他,不语。
皇甫绝在他的目光中渐渐平静下来,却不以为自己有错,喃喃道:“她是我母亲,我为她着想,不对么?”
观渡面无表情,只道:“那么,我问你,你死了,谁来保证对方一定会遵守诺言让太妃风光下葬?我?宴几?还是其他人?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样死了,没有一个人会为你报仇,没有一个人会为你主持公道,因为你破灭了我们的希望带走了我们的信念,让我们数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当然,我们也不会恨你,因为究其g本,我们之所以全力助你,并不是单单为了你。”
皇甫绝怔怔地看着他,显然,他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知道我当初为何独独选秦璃月去营救太妃么?就我们数以万计的部下中,武功和智谋在她之上的并非没有。但,没有人能保证会将太妃活着带回来,一来此行定然会遭到朝廷以及月潇山庄的全面追袭截杀,二来,太妃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能不能熬到朱武门也是个问题。我在挑人的时候,唯一的标准就是:万一营救失败太妃薨了,谁能将事情做得最干净利落?即便只是尸首,一旦落到朝廷手中,曦王府都将万劫不复,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我挑选了秦璃月,而她,没让我失望。”观渡面色如常的披露真相,听在皇甫绝耳中却犹如惊雷过耳。
“只是因为点滴交情,她不远千里不计生死地为我们救人,以她的x格,若非真的别无选择,她也不会那样对待她倾尽全力营救的对象。今日她来,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明显是一副重伤初愈的样子,你不闻不问便罢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众说她‘ 杀父弑母’?我原以为你爱母至深,当是能体会她为爱弑母背后的痛,但我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你竟能刻薄至斯,简直比最最恶毒的妇人都不如!你……怎能踩着她最深的伤口去践踏她?你凭什么?”说起这些,观渡微微地激动起来,气得语音都有些发颤。
皇甫绝捧住头,面色痛苦地低叫:“别说了!别说了……”
观渡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控,顺了顺气调整了情绪,看着委顿在书桌后头发散乱的皇甫绝,半晌,低叹:“一直以来,我都很看好秦璃月这丫头,也曾想不遗余力地撮合你们。今日,我才终于发现,我错了,你,不配她。”
*
次日一早,观渡和宴几来到怡情居,准备就昨日之事代皇甫绝向璃月道歉,另外也关心一下她的伤势。
岂料迎接他们的却只有璃月的一封临别留言“我走了,日后如要寻我,去天一岛。”
宴几叹息,道:“到底来晚了。”
观渡心情沉重,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曦王府对她只会越欠越多,金钱债易还,人情债难还啊!
招来园中服侍的奴仆,他问:“秦姑娘回来这两日有喝药么?”
伺候她的奴婢道:“有喝的,但奴婢不知是什么药。”
观渡吩咐:“去把药渣取来。”
奴婢答应着,很快便拿来了一包煮剩的药渣。
观渡宴几带着药渣回到王府,叫来府中医师,让他辨别一下这些药是治什么伤的。璃月那丫头虽然走了,但该他们分内做的事情,还是不能落下,如知道她受的是什么伤,送些对症的药材补品去天一岛也是应该。
四名大夫聚在一起将那些药渣一一理清分类,辨别半晌得出结论:一般女人小产后,大夫都会开这种药让她们补气养血。
听到小产二字,观渡和宴几当场就懵了。
璃月小产?会是谁的孩子?
叶千浔?圣境一事璃月应该还没有原谅他,否则也不会和皇甫绝发展成那样,所以,不可能。
苏吟歌?不会,看他俩在一起g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曲流觞?也不会,据可靠消息,他年前就回东仪了,而璃月来时,g本毫无有身孕的样子。
算来算去,好像只剩一种可能,而且g据时间来推算,似乎也正合得上。
那就是,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王爷,皇甫绝的?!
想到这层,观渡和宴几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但事实是,璃月确实身体很差,符合在途中小产这种推测,而江含玉回来后在描述中对她的身体状况却只字不提……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观渡仰天,一瞬间感到万分后悔, 万分痛惜。
正文 71、永安之春 ...
就在璃月带着檀郎,优哉游哉地前往东仪永安之时,西武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