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总部租下了这整层楼,一出电梯,往右,就看到前台小姐,职业地站在那里,我们称之为花瓶,后来我就知道了花瓶叫睫,是本地一所名牌大学里出来的,据她所说,这份工作虽然很枯燥,但是很简单,所以她很喜欢。反正她有漂亮的脸蛋和迷人的身材,即使没有大学文凭也应该胜任这份工作的,我想。
从花瓶的左边走去,就可以看到宽大的办公区了,里面是一格格地规划好的,像读小学时的语文写字本,我们每一位员工就像其中的一个字,被安在格子里。从办公区往右的过道穿过去,就到了我的格子了。宣传部是一个单独的小间,里面仅能容纳得下三个人办公,旁边就是财会室,一个女人坐在那里,在我经过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了一下。我也向她微笑了一下,算是交换。
工作其实很简单,每两周出一期企业的内部报纸,接待各路媒体的采访,想方设想对外宣传,争取工厂的名字在报纸上出现得频繁一些,还有就是给网站内容的更新提供资料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公司有一点规定令我很不舒服,就是得穿衬衣系领带穿西服。当然,这些都是公司提供的,然后每人胸前有一张挂牌,写着姓名、年龄、职位等,更令我z…z…z…。电脑站z…z…z….恼火的是还编了号,我被编为1008号。
在去上班的那一天早上,我起床后,刮净了自己的胡子。然后仔细地确认自己以往所有的事都进行了清理,该进垃圾筒的进了垃圾筒,该放在心里深处的就放在心灵深去,可以开工了,我对自己说。
工作我熟悉得很快,里面一些打交道的人我也熟悉得很快,认识的能说几句话,不认识的连面孔都不熟。
我提到了那个财务部的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在我上班的第二天一大早,拿了一瓶扬子江牛奶过来,非常随意地问我:“你贵姓?”
我笑着说:“免贵姓张,张寞。”
“哦,你过早了吗?”
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过早的习惯,我总认为上午保持饥饿的状态思维更清晰一些。我说没有,她似乎很吃惊,说:“过早很重要的,一定要吃,年轻小伙子这样很伤胃。”我只得看着她笑了笑,她保持着一种三十多岁女人的微笑与关心的脸。然后强迫着我把那瓶牛奶喝了下去。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至此,我只是见过她两面而已,应聘时有没有参与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公司严禁在上班时间互相没事串门的,所以只有在吃午饭的时候才会有些相对的业余接触,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本层的单位餐厅,打卡吃饭。类似于盒饭。我从办公室的小王口中知道了她姓李,叫李凡,很厉害的一个女人,为一分钱都要计较清楚,家里的孩子很奇怪。她这样说倒使我心生敬佩。吃饭的时候我终于弄清楚了她接近我的目的,她说自己家七岁的孩子有自闭症,不愿意接触人,也不说话。在知道我是研究生后,问我能不能帮忙。说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淡淡的忧伤。
说实话,我对小孩子的世界了解甚少,相当于模糊或纯洁的淡淡的新奇的世界。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把我的专业和孩子挂上勾的。但是我很愿意帮她。
在一个下班的傍晚,做完手中的事,伸了个懒腰。李凡过来,说:“走吧。”
当我推开她家儿童房的时候,里面一个穿着米奇童装的男孩,我示意李凡出去。我轻轻地关上门。男孩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对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反应,他坐在那里,像是对一幅abc的图画发呆,屋子里很多崭新的玩具,但好像都没有被玩过。
我就在旁边轻轻地坐下,也看着那幅画,想像着是读“阿波赤得”还是读英文的abcd。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竟然想起了一些小时读书的往事,一些课本中关于这些字母的图案,一把伞,一座城门,一个和尚……,记得在学习一个和尚的一节课的时候,旁边一个恶女孩用铅笔尖戳我的手;我曾经用铅笔把那座城门涂黑,成了一座关着的门……等等。
过了好久,男孩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知道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直到快吃饭的时候,李凡来敲门。我轻轻地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很轻盈的头发。然后独自出门,轻轻地把门给他带上。
这时李凡的老公也回了,见了我一脸的客气,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当李凡拿着碗捡了一些菜去喂孩子的时候,我问他老公:“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现象?”
他老公说:“他生下来两岁的时候才会说话,说得比较晚,说话以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五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就这样了,已经两年了,跑遍了所有的医院,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他就是不肯开口。我怀疑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
我说:“肯定没有失去说话的功能,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在怀他的时候他妈妈有什么不同吗?”
李凡说:“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夫妻关系很好,怀孕后都把她当特保儿,一切都很正常。”
说实话我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