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老鬼的执着中,能够感受到他先前受到的苦痛与欺凌。
不过他到底不是铁打的汉子,等喝过了药之后,在老鬼的经诀念诵中,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去。
脏老头端详着老鬼熟睡而去,这才走到了火堆跟前来坐下,瞧见我身上的伤势,冲着我招呼,说之前以为你是官方的托,也没有管你,手拿过来,帮你看一看。
我之前跟那矮老爷搏斗的时候,手掌、胳膊、脚部和后背等处都受过伤,在监狱里面的时候,被晾了几天,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治疗,现在伤口处又麻又痒,显然是发炎感染了,听到他的话,也不推脱,将手伸过去。
脏老头的手宛如鹰爪,瘦骨嶙峋,不过十分硬,捏住我的手腕,一开始冷,紧接着热,有一种烙铁似的灼烫之感。
我耐不住,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臂,他却一脸严肃地阻止了我,让我忍住,别乱动。
我知道面前这人是比老鬼还厉害的家伙,算起辈分来,还是老鬼的师父,便也忍住疼痛,瞧见他一开始的脸色还是比较平淡,等到了后来,眉头却皱了起来,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几分钟之后,脏老头把我的手腕放下,盯着我说:“你的伤势,虽然因为染了阴气,会难以愈合,不过这只是小事;但是你肚中的那东西,你自己可知道?”
我点头,苦笑着说自然知道,不然怎么会跟老鬼混到一起来的呢?
脏老头一脸坏笑地擂了我的胸口一拳,说这蛊胎常听人说起,许多人讲得头头是道,然而真正施蛊,却几无一人,因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施蛊者需要付出生命代价——你小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竟然弄成这副模样?
我听到这话,更是郁闷。
别人都说这蛊胎是苗女对负心人的一种诅咒,我在想自己若是占了半分便宜,自该受死,然而我与米儿之间的交往十分纯粹,虽然两情相悦,但发乎情止于礼,除了牵牵小手,就连小嘴儿都没有亲过。
这样的情况,对于当今许多小年轻刚刚认识就直接开房啪啪啪的现实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了。
我就是这般理智,居然还闹成这副模样,想一想真的无地自容。
脏老头带我们一路逃命,也不是外人,我没有任何避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说了个清清楚楚,听完了我的叙述,他认真地问我,说你刚才讲的,可有半点虚假?
我举起手来,认真地发誓:“我若是说了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脏老头点头,叹了一声,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若真如你所说,那这件事情定然有许多蹊跷了——王明,你是叫做王明对吧,我再问你一件事情。
我说请讲。
脏老头凝望了我许久,突然说道:“王明,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南海一脉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