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台大人歇下了,自然无人敢于再来打扰,整个后院里静悄悄的。关卓凡正在琢磨着,明天该想个什么法子,哄得扈晴晴跟自己见面,却忽然听见对面的厢房里,隐隐有轻微的水声传来。
天时热了,他情知这是扈晴晴在房里擦洗身子,心中那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便冒了起来——她的身子,自己还不曾见过,身娇身娇,到底是怎样一个娇法?要知道,就算她拴了门,可是门上的窗棂格子,却只是用细白纸糊起来的——江南风俗,厢房里的门,不像院门那么密实,下半截固然是门板,上半截却是镂空的窗棂格子,足可伸手进去的,变作防君子不防小人。
用指头沾一点唾沫,悄悄在门上面的白纸上戳一个小洞,怎么样?可以无声无息!这样的手法,小说里见得太多,关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这个念头一起,忍不住便坐了起来,然而心中却是一惊:我是堂堂的朝廷大员!我是三万轩军的不二统帅!我是御前侍卫,我身穿黄马褂,头戴双眼花翎,我…..我怎么可以去做这样下三滥的行径!
关大人一边想着,一边却已经身不由己地轻轻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朝对面厢房摸了过去。
到了门口,里面的水声,听得愈发真切。然而真的要戳破一个洞洞么?关卓凡的心中,天人交战,正气到底还是战胜了邪念。
咄,咄,他轻轻叩响了房门,立刻便听见扈晴晴慌乱的声音。
“谁?”
还能有谁?关卓凡心中暗笑扈晴晴的明知故问。
“是我。”
“你……你要做什么?”
“许久不见,甚为挂牵,”关卓凡庄重地说道,“特来探望扈姑娘。”
屋里没了声息,半晌才听见扈晴晴小声说道:“天都黑了,不方便。”
“不妨的,我见里面烛火尚明,正好可以秉烛长谈。”
关卓凡说完这句,用手轻轻一推,门栓被他推得咯啷一声轻响。
“你不可进来!”扈晴晴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羞臊,小步跑了过来,将门抵住,“我……我还没穿衣裳……”
“我不介意,”门外的关大人用极诚恳的声音说道,“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