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说实在话,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这次写《不遇》,有一种“老大不小了还写这种”的羞耻感。道理我都懂,身边甚至有比我年长许多的男同事,用a4纸一月写30万字给同事看,身边也没人说我,爸妈还给我朋友圈点赞,每次去爸妈家我妈都问进展,但我心中就是有这种羞耻感。囧。我觉得在当前人生段,我应当把如此旺盛的精力花在一些“更成年人”的事情上,尽管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分外幼稚的。
总之,我边写边觉得,“当年迎风尿三丈,如今顺风尿裤腿”,且这种“廉颇老矣”的感觉一直衰衰地萦绕整个写作过程。
老了老了。
读到这里的人,无论是读者小天使们,还是围观群众,甚至是拿着放大镜来挑刺准备截图标红挂我的孩子,听我一句劝,趁着还在读书,快点写。
我十年前,多么年轻力壮,一人撑起了一个贴吧,写起文来两天睡一个觉,同时开十来个同cp的坑时,有位已为人母年过而立的读者劝过我同样的话。她说人一生的黄金写作时期只有几年,你要好好把握。后来过了许多年,我没觉得创作能力衰颓,在考研时,又是这位读者强烈建议我不要浪费写作天赋,并因此选择就读高校和专业,她甚至将学校备考资料都发给了我,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却在以身作则地进修文学与学习古琴(牛逼的是同时她还在做生意)。而年轻的我觉得写作这条路不符合中国国情,只能当个爱好,我的大好前程是星辰大海好吗(中二),没当一回事。
卡文?写不动?不存在的。十年前的我这么想。那时初中同学聚会,我坐在马路牙子边上口气狂妄,一边吃小龙虾一边说我退休后还会写。
当时我暗恋的同学马上说那我们就看你写的,爽得我脸都红了。
谁知我现在正值盛年,二十多岁,已经开始卡文了,还卡得如此严重,到了无法自欺欺人视而不见的程度。
啪啪啪啪啪。自抽耳光啪啪啪啪。
三是写作习惯依旧不好。
废寝忘食、赶着投胎般的写作习惯,是我一直以来想纠正的,但我纠正不过来,这次依旧失败了。
我真怕自己再不歇笔,还这样写个半年,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健身,迟早白日飞升。
我每次良心上过不去,逼着自己抽时间去看望亲朋时,我朋友们总是以“面,我想死你了!”或“我们真的好久没联系了”或“我真的好几次想给你打电话,但知道你在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开头。我爸直接对我说,你必须每周来看父母一次,除非加班,这是你的义务。
连久久都受不了我不关注它,一到深夜就跳上书桌,用肚皮压着我拿鼠标的手,不想让我写。而且我不睡觉他就不睡觉,好多次半夜三更我敲打键盘,这猫困得不要不要了,还坚强又可怜地站在电脑旁等我给他铲屎然后睡觉。
我的教练每次都问我:“怎么还没写完?你不写完怎么减肥?你每次一卡文就压力大,压力大就去吃大餐,别健身算了——你究竟什么时候写完?”昨晚教练得知我只剩一个后记了,圣诞节前能完事,笑成一朵花:“后记嘛,你随便,半个小时就能写完了吧。”
这是我的问题,一碰心爱的人或事,就无法自控,恨不得先关在地下室操个天昏地暗再说,完全无法平衡生活,糟践自己的身体。
四是强迫症患者的自我修养不够。
我做事带些强迫症风格,表现在写,惯常的两点就是头尾必须呼应或埋伏笔,人物及剧情总有判词或类似判词的预言,章节之间保持数据上的严谨和工整。《不遇》六章,每章本应该都是5回,每章的标题合起来是“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每章的末尾必须点题这个标题,最后第六章 倾城,每回有回目标题,这些回目标题串起来是一阙《少年游》,连回目词中的句子本都想好了:秦王照骨,九鼎音沉,灼山人自苦。
但我既没有做好预算,执行起来也无力把握火候,从第三章 不如开始,越写越长,第六章倾城的篇幅竟占去全文近一半,是典型的脚重头轻、越写越收不回来的作品。这收放不自如的毛病,我素来都有,前几年有读者就留言说“写文开局极好,脑洞越开越大,收不回来,看到后面简直崩溃”,我当时还气不过跟她理论,搞得她骂我“公主病”,然后一楼的读者因此全喊我“小公主”逗我。而现在过去两年,我发现这位读者真乃真知灼见,我这毛病啊,越来越严重。
我从前读书时,明明也是能写短篇的,怎么现在就只会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