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桃花?”楚晙道,“从不知你有这喜好。”
她一副不得答案决不罢休的样子,拽着清平的袖子不放她走,清平无奈地坐在床头,打起精神道:“在乐安读书时常见着这花,说不上多喜欢。”
楚晙的声音低了些,道:“那便是极喜欢了。”
清平等了一会没声音了,便转身去看,那人已经闭上了眼,一只手还攥着她的衣角,眉头蹙起,在梦中也不大舒心,想必近来朝堂上又出了什么乱子。清平看着她的脸,想将衣角从她手中扯开,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便小心解下外袍放在床上,又帮她取了发簪,这才悄声离去了。
她走之后,楚晙缓缓睁开眼,放开手中那件外袍。她此时脸上全然没有方才的温柔,淡淡一瞥枕边的发簪,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最终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将那件外袍揉抱进怀中,继而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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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陷入一片昏暗中,清平看着窗外纷飞的雪,寒意随之扑面而来,她这才感受到几分清醒。但清醒之余,更感到寒冷无声侵入。大雪绵密,铺天盖地落下,这一幕在她过往的人生中出现过无数次,并未有什么不同。随着年岁增长,她似乎也能从这自然之景中,得到一些特殊的感悟。
大雪之下又是种什么样的景象,她无从得知。想要追根究底,还需亲自挖开雪层,才能一览究竟。这让她想起了楚晙,是否在她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不为所知的东西。
她到底想做什么?
清平合上窗,坐回桌前点燃烛火,从暗柜中取出那本名册摊放在桌上。当年金帐入辰州传教,广纳信众,声势浩荡,能再官府眼皮底下如此嚣张行事,其暗中必有支持者。金帐究竟向这些人许诺了什么,能让她们甘愿冒着这么大风险为之遮掩?
她将名册翻到最后几页,有几张纸张格外的厚,边角绘着金色的花纹。上头的字迹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写的,百年光阴都不曾磨损分毫,笔墨稍重之处,如同方才书写后晾干,红色的泥印似乎带着些微潮意,在灯下泛起新鲜的色泽,好像那枚印章才离纸不久。
这几张纸不仅外形近似,连盖印者的姓氏都一模一样。印章上繁复的图案暗示了她们的身份,形近凤鸟却无顶冠,羽翼短小,非王爵以上不得用。清平曾在恭王封爵大典上见过这种鎏金青铜符印,礼部照例在一张白纸上盖下印章,封存入案,留作辨识之用。可以说每位封爵皇族的符印都因其封号、地位各有不同,虽看似相似,但在细节上足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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