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暧昧散尽,清平挣脱开她的手,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晙虽是笑着,但眼中却是冰冷冷的,道:“没什么意思,从今以后,你不许离开这里半步!”
清平怒极反笑,道:“你说我是宫人,我难道真的就是了?你虽贵为人主,但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
“何谓颠倒?”楚晙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只木盒,打开后里头放着张单薄的纸,她道:“李清平,这是你的身契,上面有你亲手按下的指印,如何是我颠倒黑白?”
清平恍惚记起那时被卖入王府之时,因孩童年幼不识字,统统都是印指印在身契上,而后交由管事封存。但这张纸,明明那时候,她亲眼见楚晙撕碎了的。
想到此处,她心中再无别的想法,只觉得如坠寒窟,齿关打颤,忽地低低笑了起来,眼角溢出眼泪,道:“我就知道,说什么有恩偿恩,都不过是假的……我不过是你手上的一只风筝,线在你手中,你要我去哪里,我怎能说不?!”
她站直了身子,闭了闭眼道:“这便是你自以为是的感情,全是虚情假意……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想过要放我离开。是了,棋子怎么能违抗主人呢?哈,你就是想着这一日吧,不管我身份如何,都是在你掌控之中!甚么情爱,求你别再提了,直叫人恶心……你何来这种宽宏大量的胸襟,我总算看透了,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这话清平从未想过能有说出口的一日,但才从嘴边流出,竟觉得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原本眼中犹湿,此时却一点眼泪也无,她深吸了口气,想起那封迟来的信,只觉得像是种种布局下的又一环阴谋,连仅存的一点情意也找不到了。
楚晙目光冰冷至极,扣住她的手腕道:“不错……我就是你的主人,从前是,如今也是。你最好牢牢的这点,千万不要忘记了。”
她拖着清平出了门,在殿中绕过几根殿柱,推着她进到另一间房里。清平摔倒在毯子上,举目一扫,觉得这摆设十分熟悉。她扶着书架站起,手带出架子上一本书,书掉在地上摊开,几行字映入眼帘。
“这是……”清平在屋中走了几步,随后震惊不已,这屋中熟悉无比的陈设,连带书架的摆放,多宝阁上的瓷瓶,都与十几年前,她在王府中看守的那个旧书房一模一样。
如同再度陷入身不由己的奴仆生活一般,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摸到书架边缘一处磕碰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曾熟悉的样子。旧日的记忆再度浮现,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那个小小的孩童,却再也对这个世界无法保持原有的憧憬。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点,她难以压抑心中的恐惧,向后一步步退去,失了最初的冷静,轻声道:“你疯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的书架。架子并没有多高,但在清平眼中,仿佛囚笼里的栅栏,一排排竖起,阻隔了视线。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变的可怖了起来,她的声音起初是低的,如同梦呓般,放的极轻,但随后却渐渐高了起来,最后甚至有些尖锐刺耳:“你疯了么,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楚晙冷冷地看着,仿佛是在欣赏着她的恐惧与愤怒。清平背顶到书架上,已经无路可退,楚晙按着她的手,牢牢地制住她,咬着她的唇低声道:“我是疯了。”她滚烫的唇贴着她的,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眼神阴鸷而饱含占有欲,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是温柔无比,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是疯了。”她重复了一遍,迷恋地吻过清平颤抖的眼睑。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一下。。
第218章 波澜
屋外或许又下起雪了, 又或许已经停了, 清平再也不曾听见风声, 她将灯盏放在地下,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随手翻了几页, 读了一段后,发现还是看过的。
她便蹲下身, 伸手进底层又摸了一本出来, 抖掉封页上的灰尘, 随后她靠着书架坐在地上,将灯提近了些, 仔细读了起来。
这一看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身边已经放了两三本了,书架最底下那排大多是不曾读过的书,倒可以用来消磨时间。那些看过的书她也在翻书间再次重温了些许, 时隔数十载光阴再看,截然是一种不同的感受, 更多的不过是在字里行间怀念当初的心情, 至于想什么, 她不敢深思。独处时最忌想太多太杂,她怕如那日一般失了理智,连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一心以为自己走到了绝路。
但人生至此,何处不是绝路。
此地只有她一人, 窗是封死的,门也是锁的。她不曾尝试过,但想也知道。屋中最多的便是书,既然如此,那就看书。既能打消那些不好的念头,也能好好冷静地想事情。她不觉得这是苦中作乐,至少这算不上是甚么苦,她不信楚晙能关她一辈子。
书一本本的读完,困意袭来,清平靠着书架昏昏欲睡。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她模糊间听见有脚步声,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她不愿睁眼,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那人似乎依着她坐下了。
清平蓦然从昏沉的睡意中清醒过来,身边的人伸手取了一本她看过的书,书页翻动的声音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