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得闻此言,忍不住朝清平脸看去,只见她眼中清明无比,并无半分癫狂,一时间愣住了,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不必安慰我,逝者已逝,纵使再伤心,那也是无用的。”清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在碑上压了几张黄纸,将酒尽洒于新土中。
原随道:“不过燕大人遇害前,曾问狱卒要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给你。但她毕竟是钦犯,信被牢头扣住了,只是没来得及送到我这里。这信是证据,恕我不能给你。信上只是问了问你近来如何,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清平没说话,两人一起下了山,半路上她才道:“原大人,你把自我离开后,你与燕惊寒所说的话,能记得的都说一说。”
燕惊寒平日都在大牢里,原随作为刑部侍中,要查案,要协助云策军追查哗变之事,有时候忙起来也什么都顾不上,能见着燕惊寒的时候也不多,她复述了两人所说的话,清平凝神听了,问道:“她说名册只能由陛下一个人看,对么?”
“是,燕大人的确是这么说过。”原随答道,“到底是哪些人在找这本名册,现在还没个头绪,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清平突然道:“你手下还有人能用吗,去贺州吴家请一个人来,我们要再查一查岭南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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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清平快朝廷任命的文书到达昭邺,省去了许多窥视,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后,朝廷的任命也到了,辰州州府的五品及以上州官都来迎接,夜晚州府设宴,好不热闹。州正姚滨乃是严明华的学生,她早就得了消息。朝廷将新任的礼部尚书放到辰州来,暂代州牧之职,这事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姚滨身为州正,对空降而来的上司也不说不问,宴席上与清平同桌而坐,目光交汇,是聪明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宴席间姚滨道:“辰州好山好水,一路风光无限,只怕李大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众官抚掌大笑,纷纷看向年轻的礼部尚书,只见她微微一笑,轻轻放下手中杯盏,眼波流转,比杯中美酒更为动人:“姚州正说的是,这不是半道折返,又回到辰州了吗?”
姚滨听出弦外之音,只呵呵笑着,不再做声了。余下的人见州正不说话,也不好再试探什么,等到晚宴结束,清平回到下榻的行馆,护卫来报,说原大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清平知道是原随带了人来见她,虽然疲惫,还是强打起精神进了屋子。
果不其然,屋中不仅有原随,还有一个她熟悉的人,吴钺。
两人也是有一段时间不曾见面了,如今在这种局势下相见,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吴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从云州逃回来时的样子,清平对她的印象则是停在很久以前,在学堂读书的时候。
清平如今身为礼部尚书,吴钺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白身,身份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下子扭转了过来。时至今日,已是物是人非。再见之时,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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