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赶忙摇头,“不认得,我怎么会认得。这人脸都烂成那样了,亲爹亲娘都该认不出来了吧?”
许久,叶祯深深的凝了双城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不似作假,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却听双城道:“哥,这人太可怜了。许是从泔州流浪过来的难民,一路颠沛才到了京城。让人把他带到后院吃顿饱饭,再给点银子吧?”
叶祯轻轻颌首,“好。”
双城见两个下人将人搀扶下去,忍不住又絮絮叨叨几句。他见绯色驾了马车过来,忍不住问道:“哥,你要去哪里?去衙门,还是入宫?”
叶祯:“入宫。”
如此,双城心里暗自窃喜。目送着马车离去后,这才整了整衣袖,背着手顺着街往南走。
一直走至一处三进两出的府邸,这才停下了脚步。他随意转了两遭,心里想着此处约莫就是常淙所说的赵宅了。
要说聂尚书府里头的赵管家,还是有几分过人的手段,在打理尚书府的这些年中,不仅成了聂尚书的亲信,这府里府外都吃的开,光看这一处私宅,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得上的,到比一些芝麻小官的住处更阔气些。
双城摸了摸下巴,绕到墙角,见旁边有棵歪脖子树,他遂轻轻巧巧的一跃,就上了树,伸手攀着墙瓦往里头看。
却见一位小姐,坐在秋千架上荡,一身嫩黄色的衣裙更衬得她皮肤若雪,手里头还握着一本书卷,正是那日双城在桥上所见那位姑娘,也就是尚书府赵管家的妹妹,名唤嫣然。
双城见这姑娘模样娇俏,当真是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风味,不由心里一痒,见院里没人旁人在,遂笑呵呵的唤了一声,“姑娘。”
赵嫣然乍一听有男子的声音,立马一惊,顺着声音来源就见一个很是俊俏的少年攀在树上,正笑容满面的往她这里招手。她遂羞愤的起身欲走,暗骂一声登徒子。
双城却连声嚷嚷,“哎,姑娘莫走,今日天高云淡,出门游湖最合适不过,小姐可有兴趣,同在下一同游湖赏花?”
赵嫣然便停下脚步,面露厌恶的啐了一口,“哪里来的登徒子?好没有规矩,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双城便道:“哎,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也只是想同姑娘交个朋友。”
赵嫣然简直要被双城这话气笑了,伸手一指,“你见过谁家的公子像你这般无礼的?青天白日攀在别人家的墙头?”
双城一笑,翻了个身轻轻一跃跳下了墙头。赵嫣然没料到双城居然敢跳到院子里,一惊之下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曾想脚下一崴,将要摔倒。
双城眉头微微一挑,几个箭步将赵嫣然一手揽住,“姑娘,小心。”
赵嫣然骤然被双城抱在怀里,一下子红了面皮,她刚要出声喊人,却见双城已然松开手去,却又不像个登徒子了。她轻咬了下唇,方抬眼就见双城伸手要往她脸上摸。赵嫣然一吓,立马往后躲。
“别动。”
双城低声说了一句,立马将手收了回来。却见两指间捏着一朵牡丹花。他微微一笑,“送你。”
赵嫣然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见双城如此俊俏,忍不住又红了脸。因听脚步声传来,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丫鬟唤她,“小姐?”
她一回头却见偌大的庭院里,早就没了方才那位公子的身影,徒留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捧在手中。赵嫣然怅然若失,忍不住轻咬了下唇,往墙边望去。
却见远处青砖碧瓦,树木葱茏。
☆、掐架
一连多日,双城日日攀在赵府的墙头。初时,赵嫣然很是生气,从屋里头取来果子往双城身上砸。
哪知双城脸皮够厚,接过果子随意往衣裳上一擦,咬得嘎吱脆响。他两臂搭在墙头上,笑眯眯的唤人“姐姐。”
赵嫣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狠狠的跺了跺脚,啐道:“呸!好不要脸!谁是你姐姐!”
一来二去,双城还真就同赵嫣然混熟了。常淙每每瞧见了,总是大为赞赏的拍了拍双城的肩膀,道:“你真行啊,看来京城的小姐们就爱你这种小白脸。这要是换了我,铁定不成!”
双城便道:“也是,就你长得猪腰子脸,我要是个姑娘,我也不乐意。”
一日,双城送赵嫣然回府后,这才抬腿回了府上。他一径走至前院,下意识的往叶祯的院子里瞟了两眼。如今正值初冬,院子里的腊梅才刚刚含苞,树枝光秃秃的,远没有秋日里,鲜红浸染的枫叶好看。
许久,双城才抿唇收回目光,他思及今日赵嫣然说的话,总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利用姑娘家的感情。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别人手底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双城闷头回了院子,余光瞥见檐下挂着一柄剑。他想都不想,几步上前,抽出长剑。几招下去,飞舞了一院子的落叶。可即便如此,心里的烦闷,任无一人可说,他念起赵嫣然单纯天真的笑颜,总是满怀罪恶和愧疚。想起叶祯的谆谆教导,只觉得心头涌上悲色。他本不想做个恶人,却被人逼迫着一步步的往前走,不可回头,无法回头了。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王府迫害叶祯,如今只能提着刀去迫害别人。
常淙不知何时过来了,一见双城这番模样便知他是下不去手。如此,常淙伸手夺过双城手里的长剑,低声道:“聂堰这些年贪赃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