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形如鬼魅般靠近,还没等枕惊澜反应过来,那个人影便被魔气包围,那个声音接着道:“各位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真当我行云宗没人了么?”
“魔修!”
“终于舍得出来了么。”宋御铭右手化成金色利爪抓散了魔气,不退反进,“你的人头我要了。”
相比上回的落荒而逃,他用行云宗打探来的消息加入宗门后,法器灵宝换得了不少,有了不少底气,为报上次的仇,他选择先将迷梦的事放一放。
苍火还站在原地,对此情此景无动于衷,像是在悼念什么。“大势所趋,行云宗气数已尽。”
“师父,我们还有剑仙。”离中道。
苍火摇头:“他不是。”
枕惊澜听闻两人对话,解了布条,加入了厮杀。
没了配剑又如何,他比剑锋更锐利。
他们如同穿梭在荆棘之中,哪怕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深渊泥沼,都只能一路向前,只因无路可退。
……
滚滚乌云排山倒海而来,雷电摧枯拉朽一般,让人心惊肉跳,无处躲藏。暴雨如注,一时间,天昏地暗,犹如末日来临。
两方僵持不下,先前离开的人必然会去而复返,苍火扬声道:“容溯,你还不动手!”
容溯在被围困中脱身,看了眼此时的行云宗,不再犹豫,聚魔鼎脱手而出。他就地做法,全然不顾朝他袭来的明枪暗箭。红光落在苍火身上,苍火一挥衣袖,那些曾被打入印记的弟子仿若置身火海,从内而外灼烧。此火雨水扑不灭,连外人也沾之即燃。
“撤退!”
“这是妖火!大家别碰!”
“我们走!”
“行云宗的都是疯子!”
他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连滚带爬地逃出行云宗。
枕惊澜惊愕扭过头,只见无边大火在暴雨中熊熊燃烧,鬼哭神嚎,雾惨云昏。
被妖火燃尽后,一丝丝黑气飘然而上,汇聚聚魔鼎。聚魔鼎红光大亮,苍火喷出一口黑血,火光在他身上骤现。
“师父!!”离中眼中有泪光闪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苍火道:“穆宗佑布置百年,只为再睹行云宗再度行云。他这个疯子是见不到了……”
穆宗佑就是个疯子。可谁又不是呢?
“万灵禁术,献祭万灵。”
“吾为苍生之火!”
“苍火!容溯,停下,你们在做什么!”枕惊澜全身僵硬,手脚渐渐不受他控制了。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这样的无能为力,他抗拒着另一个灵魂,七窍流血,他需要时间,“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灵府中有一滴血滴落,落在池塘中激起千层浪,将一潭清泉搅成血水。池塘之上,暗淡无光的锈剑发出嗡鸣,曾被枕惊澜喝退的心魔再次出来兴风作浪。
“枕惊澜,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有求于我。”
-
通向地狱的业火燃烧了三天不息,行云宗外又聚起更多来讨要说法的,只是没人真敢进来罢了。
沐子疏三番五次经历了生魂险些被挤出体外的痛苦,被折磨的无暇顾及其他的,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与枕惊澜的交流与疏导,心魔又蛰伏了起来。
面具不知掉去了哪,枕惊澜用剑支着自己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容溯走去,凡他走过的地方,清风拂过,妖火散去。
容溯此时的魔气比炎蕴有过之而无不及,聚魔鼎将黑气完全吸收,苍火化为一颗火种在空中悠悠飘浮。
容溯没有去看他,继续施法,聚魔鼎落到苍火原本站着的地方,不过片刻,行云宗拔地而起,灵泉之水逆流而上,在行云宗外形成屏障。行云宗如一道流星般从众人身旁划过,带起一串火光。
尘埃落定。云开雾散。
枕惊澜举起剑指着他:“你为何修魔?”
容溯没有作答,他甚至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受了心魔影响的枕惊澜几乎快发狂,他突然朝他挥剑,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怒容。所幸抵抗心魔消耗了他大部分气力,剑气不至于重伤容溯,但枕惊澜发了疯般一下一下挥着,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每挥一下都在问他为何修魔,每问一句都如同在拷问他的灵魂。容溯没有反抗,他甚至在想,如果能就此被他斩于剑下,也算不枉此生。
“够了。”白筱落在容溯身前,拦住他道,“惊澜,住手吧。”
白筱从苏醒那一刻起便看到了此景,所以她讨厌着容溯,但这一刻她突然开始同情容溯。独自背负了所有恶果,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像有一只巨手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他不过是其中某一个环节里的关键。
枕惊澜双目逐渐恢复清明,他背过身,闭上了双眼:“你走吧。”
☆、低调的第二十章
三年后,行云宗漫无目的地漂浮着,从外看去,若大一个宗门被水幕裹挟,穿梭在云层间,何其壮观。
离中站在水幕之后,灵泉水从指间滑落。一颗火种有意识般在他手边转了两圈,转而钻入水幕,在水中肆意游荡。都说水火不相融,可这火种在灵泉中不仅不灭,火焰还茁壮了几分,本想保护好火种的离中担惊受怕了几天,之后见它活泼地就差长一双眼眨巴了,便由着它了。
他收回手,本想去看看那醉鬼,一道红影一闪而过,行云宗三年来迎来了第一位不速之客。
那女子手中抱着个长木盒,擦着额上的水珠,道:“可算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