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远不禁感慨,教育长就是教育长,教育专长啊,密密麻麻地写了这么多字,居然回信还能回得如此迅速。
季浩然是清末留日的那批军官,在民国军队中的辈份也是头一行,回的信也跟他人似的,一派淡定自如。他大笔一挥就给陈怀远回了一排他觉得符合条件成绩不错的毕业军官资料,让陈怀远自己看着挑。并对自己丢了的这个普通学助教表示一下遗憾,顺带着跟陈怀远聊起了梁家的家常。说这个梁家祖籍湖北也算半个老乡,这梁光松是光绪年间的进士,在国府内还算说得上话。梁懋晴是梁光松最宠的幺子,含着怕化了顶着怕飞了捧着怕摔了。最后开玩笑说你陈怀远这次是截了人家的宝贝娶了人家的闺女,要陈怀远注意把握机会。考试院虽然有被行政院架空了的嫌疑,起码名义上还是五权之一,行政院也不敢明着抢权,要是将来哪天他脾气太直被人阴了,多少也是个门路。不能不说,季浩然对陈怀远这个小同乡还是很照顾的。军官的事,陈怀远一张口他就答应,人情关系上的事,生怕你陈怀远脾气臭得罪人,特地跟你讲个门路。
贺敬章的回信则很公式化,除了鼓励了下陈怀远,同意他调人并让他加紧练兵之外,也没说什么。
于是陈怀远转身就向人事局发电报要求调任军官。
人手调配很顺利,让陈怀远长长地松了口气。另一边,既然梁冬哥的身份确定了没有问题,也就可以放心使用了。正好自己身边缺人手,反正也看这小子挺机灵的,干脆无视梁冬哥要上前线的要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当副官,并把这个决定写信告诉梁光松,算是对国府前辈有个交代,顺便也把部队原来那个看起来鬼头鬼脑的不知道是中统还是军统的姓蔡的挤走。
那边陈怀远忙得团团转,这边梁冬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信是陈怀远亲自寄出去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发给人事局的电报是他经手的,他自然知道里面的内容。
陆大的三个高级军官都是跟陈怀远同期的湖北同乡,在学校里就跟陈怀远志同道合,这三人梁冬哥也认识,他跟其中的戴彬还很熟悉。调他们来当团长和参谋长,这点梁冬哥完全理解。但为什么部队的中下级军官不从黄埔调,而从行伍间提拔,还要求一不怕死,二未结婚,三要熟诵步兵操典,四要枪法好?而从黄埔调来的都是指挥官?这里又有什么名堂?
梁冬哥觉得陈怀远的调配很合适。但为什么合适却说不上来,反正就感觉,啊,你本来就该在这个位置上。
于是梁冬哥发挥好奇宝宝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特长,一副不弄清楚为什么就不罢休的架势。
“直接把部队的军官洗牌掉换上自己的人不好吗?为什么搞那么麻烦,中下级军官还要从部队里选拔?”梁冬哥好不掩饰自己对陈怀远发的电报的内容的了解,不依不饶地追问。
陈怀远笑笑:“读书伢子有读书伢子们擅长的东西,实战出身的老兵们有老兵们擅长的东西。你脑子不挺灵光的么,这都想不通?”
梁冬哥一脸“我不知道我光荣”的表情,狡辩道:“我才多大啊,又没上过军校,都让我想明白了这不是寒碜师座你白上军校了嘛!”
“你小子,”陈怀远给了梁冬哥一个小暴栗,“就你有理!”
梁冬哥捂着脑袋,不死心地问:“师座,您就别卖关子了。”
陈怀远有几分得意,这可是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有些东西要靠理论指导,比如指挥这玩意儿,没读过书,就不知道怎么才能使得士兵的调配使作战效果最大化,没读过书的就算知道,也是经验积累,不全面。但要是真跟敌人对上阵了,书生们的一套有时候就不管用,那还是老兵们有办法,上战场可不光有刀友枪,还有石头有沙子,怎么把人干掉最省力之类的,书上是不会说的。”
梁冬哥歪着脑袋听,觉得很有道理:“那为什么一要不怕死,二要未结婚,三要熟诵步兵操典,四要枪法好?除了第一个和第三个,哎,我知道四点都是好的,我是说,我觉得第二个和第四个不是必要条件,师长你不就结婚了嘛。”
陈怀远瞪了他一眼:“这怎么能比?”这时候的陈怀远真有种自己在带孩子的错觉,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