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宝钗如今也十五岁了,虽说还能再停两年,但女孩子不比男人,婆家还是要早寻的好,想起上辈子为了自己妹子嫁给宝玉,争奈人家心有所属终究是负了青春,这辈子定当为她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自己的妹子,长得貌美,人又有才,何苦在宝玉这一颗树上吊死。薛蟠虽喜宝玉,但是重活一世,却也知道他非良配,何况男人心里有了别人是什么滋味,他是最清楚的,这辈子,无论是香菱和宝钗,都不能让他们走了老路了。
薛蟠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渐渐的睡着,自己也不知道,次日香菱来叫他起床,又好气又好笑,只见他身上辈子只盖了一角,直挺挺的躺在那,冻着了也不知道,殊不知在牢里,有茅草就是好的,因此薛蟠竟没注意。
起床吃过早饭,日常跟着的小厮早已经在门后候着了,他之前出门定是要骑马的,如今却是坐车了,也有个缘故在里头,若是骑马一来太过招摇,二来他骑术不精,如今小心谨慎,生怕纵马伤人,故不肯轻易涉险。
车夫在前面赶车,两个小厮旁边候着,薛蟠从马车的缝隙看过去,只见一片热闹景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看着这般热闹喧腾的景象,忽然心中一动,立马让车停了,准备自己走着过去,感受一下这民间的烟火气。
他风一出雨一出的,跟着的人不好多说,薛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爷,您这是要怎么着呢。”
“怎么着?”薛蟠摇了摇扇子,“不怎么着,觉着没意思,随意走走罢了。”
薛平见他态度和蔼,登时大了胆子,涎着脸献计道,“爷,可是这些天在家闷了,想要松散松散?锦香院的云儿还问着您呢,可要去逛逛?”
薛蟠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直看的薛平心里发毛,方放下扇子,似笑非笑的道,“从今往后那地方爷是再也不去的了,你们两个也上进些,若再这样,下次就罚。”说到最后,神色正经了起来,在两人的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
唬的两人背后偷偷嘀咕,这大爷被人打了一顿,竟然是打上进了不成,之前被夫人说的,也有过赌咒发誓,再不浪荡的时候,可是被人一勾,就将话当了耳旁风,如今却一本正经起来。
两人没商量出个头绪,当铺到了。
掌柜的见是薛蟠,忙打着千儿迎上来,叫人上茶,笑道,“大爷怎么亲自来了?可是哪里又短了银子,只打发人来说一声儿就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掌柜的李富贵,也是多年的老人了,薛蟠由着他献殷勤,自己只在店内巡视,不说一句话,待看够了方道,“家里没什么要用银子的地方,我不过随意来逛逛。”
李富贵犯了难,偷眼去瞧薛平,只见他鼻观眼眼观心的,别说眼色,连个眼神都没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点头称是。
薛蟠看过了,便在待客的椅子上坐下,捧了茶来喝,对李掌柜笑道,“世伯忙着,我不过是前阵子在家憋的狠了,今日出来透口气,看看人,顺便再挑几样东西。”
听说薛蟠是来挑东西的,李掌柜放了心,笑道,“大爷要什么只管和我说,上个月底刚有几份当到了期没人来赎,便按死当的规矩来了。其中一个簪子还能入眼,我给您拿来瞧瞧。”
薛蟠将茶盏合上,点头称好,李掌柜忙不迭的去了,后头薛平和薛安对视一眼,搞不清薛蟠的用意,只好闭嘴不说话,薛蟠等着李掌柜去取东西的功夫,环顾四周,之见伙计们都在柜台后坐着,两个账房在那算账,忽然问了一句,“张吉哪儿去了?我记得他们家庄子上出的好螃蟹。”
此话一出,张吉从柜台后出来打千儿请安道,“大爷好,多谢您记挂着,也是小的的福分了。”
薛蟠细看他,小鼻子小眼睛的相貌,眉毛细长,笑起来很是喜庆,当下笑道,“你们家的螃蟹不错,你,也不错。”说到最后一句,语气有些深沉。
说起来之前在天牢里,要砍头的时候,除了母亲兄弟,就是这个伙计来看自己了,还带了螃蟹来,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却独临死时的这口螃蟹入了心,很是记挂。
张吉笑道,“能得大爷的记挂是福分,现在过了时节了。明年到了日子还给您送螃蟹吃。”
薛蟠笑着拉他起来,刚要说话,眼瞅着进来了一个面皮白净的清瘦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薛蟠冷眼瞧着,那小厮走路的时候,两腿不自然的岔开,且身形纤细,面色苍白,瞧着年纪不轻,脸上却没胡须,似乎是个太监的样子。
见来了人,张吉笑着上前招呼。
却见那公子自怀中取了个当票出来,要赎回,张吉看了两眼,有些为难,“这位爷,您这当票过了期了,已经是死当,按规矩,是不能赎回的。”
说话间,李掌柜拿了个玉簪子过来,笑着递给薛蟠道,“大爷,您看看这东西可还能入眼?”
薛蟠伸手接过,发现是极好的羊脂玉,一头是流云的花样,上面带着几丝红,浑然天成,大气又端庄,登时便喜欢上了。
却见刚刚进来那公子眼神一亮,快步走过来,劈手夺过发簪道,“就是这个,我要赎回。”
张吉忙小跑着过来,为难道,“大爷,掌柜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