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觉得自打被楚留香从水里捞出来,自己就有一点“灾祸”体质,每到一地必出问题。他当然不知道,灾祸体质的不只是他,还有楚留香,如今两个人一同在场,那必是要出大问题的。
比如现在,谢清和手握长刀,面上挂着些晚辈的谦卑,抱拳道:“望前辈赐教!”
薛衣人的长剑已到眼前,楚留香在一旁看的心惊,这一招如果是他就该躲了,然后再图进攻,此刻他真是恨不能代替谢清和,让人赶紧闪开。然而谢少侠以不变应万变,用的武当刀法中的第十二招“拨云见日”,用长刀轻轻一推,居然将薛衣人的剑推开了!
不止是薛衣人自己,连在旁观战的楚留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怎么做到的。武当刀法走的还是“道法自然、连绵不断、循环往复”,可是薛衣人当代剑豪,楚留香自己倒是有那个底气能空手白刃接下薛衣人的招数,他毕竟是……
然而谢清和怎么也做到了?
薛衣人的目光已经从平淡的近乎轻视,变为了慎重。他最初以为拿着一口宝剑随楚留香上门的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楚留香请自己与江湖后辈过招而已。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就这么轻巧地推开了自己的利剑。
这是哪一位武当高足吗?
“这位公子,是哪一位武当高足?是萧掌门膝下的邱居新道长?”薛衣人收起长剑,谢清和还是太年轻,最后以一招之差落败于这位当代剑豪。
谢清和长刀入鞘,一揖道:“晚辈乃是武当新进,多赖香帅提携,有机会向前辈讨教。还要多谢薛庄主指点之情。”
薛衣人不耐烦道:“后生晚辈能差我一招,就不要说这些虚词!武当新进、武当新进……呵呵,武当新进已经能有如此本事了吗。”他自语般的轻笑一声,挥挥手让谢清和自便去找薛斌。
薛斌正在惶惑不安,他听说了左明珠与施茵换了魂的事情,见到谢清和的第一句话就是:“谢兄!我是娶明珠、还是该娶施茵啊!”
谢清和嘴角一抽,人家两个姑娘生死未卜、能不能恢复原状尚未可知,你就开始操心自己要娶谁了?薛二公子,你这fēng_liú多情的有点,讨打啊!
这么一看,楚留香对他的考语就很精当了,楚香帅私下与谢清和提过:薛斌是幼子,饶是薛衣人那般不苟言笑之人,对小儿子也宽纵不少。他又不需要操心继承薛衣人衣钵之事,性子就有些柔弱,对左明珠那份心思固然是真的,可是指望他站出来扛起责任,怕是难得很。
谢清和看着薛斌期待的目光,敷衍他几句就离开了薛斌的屋子,他不能和这么个人待在一间房里,否则他就要打人了。
也不知道楚留香与薛衣人谈的怎么样了,薛衣人会答应他延后婚约的要求吗?应该会吧。
谢清和百无聊赖的走出了薛家庄大门,门口小厮对他行礼,谢清和摆摆手:“我出门随便走走,如果香帅问起,你这么说就是了。”
小厮低头应是,自去了的谢清和没有看到,那小厮低垂的头掩饰了嘴边诡异的笑。
薛家庄外面正对着湖光山色,薛衣人作为一代剑豪,他家选址的风水还真是不错。谢清和不算很懂堪舆之术,可是家学渊源,还是能看出一些皮毛。这地方依山傍水原是极好的,美中不足之处,大概就是庄园里除了花园之外,草木太多了。
谢清和记得伯父曾经说过,草木有灵,虽然主万物生长、子孙繁衍,可是如果在家中草木不经修剪任其恣意生长,反而会对子嗣有碍。不过堪舆之术,玄妙非常,谢清和也只是看看,心中略做感慨罢了。
他此刻不当回事,等到当晚薛家庄突现傀儡的时候,谢清和也只能笑叹自己真是乌鸦嘴成精了……
而楚留香笑道:“不仅你是乌鸦嘴,我看你我二人都是乌鸦成精的……”
他们两个人面对着一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人傀还有心情说笑,那边薛家庄长公子带着妻子已经要哭了:“香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完真的哭了出来。
谢清和嫌弃的看着薛长公子一个男人哭成狗,连他老婆都不如,薛家少奶奶好歹还算冷静:“还请香帅看在父亲面上,出手相救。”
楚留香笑笑拎着薛长公子的腰带——薛公子抱着他老婆,一起被楚留香送到了房顶上。
结果薛公子又喊了起来:“香帅,我们可怎么下去啊!”
香帅看着这个货色,又想起了薛衣人,无奈摇头。谢清和就爽快多了,直接飞上房顶用刀鞘把大公子给敲晕,又扔了一把刀给少奶奶:“还望少夫人保重。”
薛少奶奶微微颔首:“多谢香帅、少侠相救。”将丈夫搂在怀里,安坐如山。
“有这么个儿媳妇,血衣人这个儿子,还算幸运。”谢清和觉得薛衣人真的太倒霉了,生子如薛斌已经很惨了,长子这幅德行简直更惨。
楚留香却突然道:“缁衣楼!”
前方几个黑衣刺客已经朝他们飞奔而来,谢清和在楚留香之前就冲过去,长刀在手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手起刀落之间,黑衣人都软在地上。
谢清和道:“大哥,过来看看他们。”说着撕开了黑衣人的遮脸布,仓促之间忘了防备,楚留香阻止不及,眼看着谢清和被远处飞来的柳叶镖打中。
楚留香上前打落了第二只飞镖,抬头一看,对面房顶上站着的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