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林看出了他的难堪与微微的羞恼,却知道这个人不是逼急了就不会反抗的,越是这般不知所措,越是能从他可爱的嘴里,单纯的眼里得到更多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他笑了起来,五指微曲扣住秋草背后微微颤抖的肌肉,笑道:“我的能力,是父亲死后不久才得到的。我的电脑开始收到莫名的邮件,会把未来几天即将发生的命案详细信息写在邮件中,这些命案中的被杀害的死者最少会有两个人。不过命案一般都会只有2到3件,杀人地点也都局限在歌川市内。”
“详细到什么地步呢?嗯……就连杀人者的姓名,杀人的地点,所用的凶器,凶手的住址,死者的住址,死的具体时间,警方发现尸体的时间都介绍的详细极了。”他笑着说道:“我一开始不相信,可是后来,新闻上的消息越来越和邮件中的信息吻合,一切都是按照着邮件的内容在进行着。”
栗林说着,自己也抖了起来,秋草双眼微睁,心中惊疑不定,手上抵抗的动作却轻了许多,栗林顺势靠的更近:“我开始害怕了,可就算是拔掉网线,邮件依然也会发过来。我想关上电脑,不看那些邮件,又会忍不住到了邮件发来的日子,偷偷打开来看……有一天,我去了邮件说的会发生命案的地方,躲在暗处,就看到了邮件中写出名字的凶手在一家地下赌场的隔间,杀了3人,还想从后门逃跑。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拿起墙边放的铁棍,一击命中,他就拿着自己的凶器,从坡路上满头是血的滚了下去,滚上了马路,一辆出租车刚好飞速驶过,就直直把他撞了出去。”
“我不安的回了家,却发现根本没人来找我,反而那个男人杀人的事情被揭发出来。我又总是想,如果在他杀那3人之前,我杀了他,那三人的命不就保了下来么?就算是成为警察,也只能找出杀过人的凶手,而现在这样,我只要杀了凶手,就能阻止他在做出这种行为了。”栗林笑了起来:“这样的做法的确不错。”
“你……”
“所以,现在你也猜得到吧。我杀掉的人其实都是邮件中出现的,会犯下命案的凶手。”
“……可是他们并没有杀人不是么?”秋草连声音都沾染上了窗外风雨的不安与颤动。“你没有立场去杀了他们,就算这样,你也是个杀人犯……”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是个多么正义的存在,我是个杀人犯,也早晚会坐上电椅,这点我早就承认,我也没必要辩驳。每次杀他们的时候,我都故意避开要害,让他们多体会一下死前的痛苦与无助,这样才算是惩罚啊。”栗林说着,一面左手更加和他微凉的手指纠缠起来,秋草僵着身子,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在意那白皙的指尖被染上了雨水的味道与栗林的体温。
“你,你学过医?”秋草问道。“我曾见过千舞名乃法医,矢雾药问她你是否学过医,她回答说没有。”
“嗬,我学的是法医。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和千舞阿姨是极其要好的朋友,两人都是学法医出身,我从小便接触这些,她带新人的那些医用书,我基本都翻过,还曾经跟我妈一起值夜班,亲自解剖过,并非纸上谈兵。不过千舞阿姨一直不喜欢我接触这些,我妈妈也没把我学过法医的事告诉过她。”他谈起自己的妈妈时,似乎笑意终于到了眼底。“阿姨不会知道我学医的事。”
“……”秋草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对面的栗林虽然说话条理清晰,语气和缓,但心里早就是个疯子了。他看到过那房间里一笼一笼饥饿发狂的老鼠,就知道栗林似乎有些不正常了。“那,矢雾枝淮又是为什么死?”
“邮件上说她会在那天晚上,再次犯病。带着水果刀冲入商城,捅死5个人。”
“如果她没做出这样的事呢?如果她根本就不会在那天杀人呢?如果邮件的内容是错误的呢?!你就这么确定——这么确定,她会这样做?”秋草拽住了栗林的衣领,咬紧牙关高声质问。
栗林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我那天,杀她之前在她家院子外坐了一夜,我也想让那邮件的内容是假的,可是她竟然真的穿着和服,费力的从竹制的围墙那边爬过来。”
他望着秋草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睛,回想起了那天。月光明亮的很,和他复杂纠结的心情完全不同,他穿着薄薄的衬衫,看着黑色长头发的姐姐枝淮从围墙那边笨手笨脚的爬过来。穿的和服是崭新的料子,洗过的头发还未干,似乎带着薄薄的水汽,爬上了围墙却不敢跳下来,栗林没出现,他躲在竹子后,看着她惴惴不安的坐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跳了下来,他也同时看清了枝淮插在后腰绑带中的一把水果刀。
她竟然没崴脚,像只粉色的蝴蝶一样落了下来。栗林心中有些不忍,他把枝淮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姐,又喜欢又有些怜悯她,还有些愧疚当初的事情。当年的几个孩子的人命被矢雾家用钱摆平,这次却不能这样了。
“然后,她看见了我,却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满脸戒备,从腰后拔出刀就朝我扑来。”栗林现在回想起来,还能感觉到当初看到她再次发病时,心里的一片冰凉。
“我不给自己找理由,枝淮就算是姐姐,也跟那些凶手一样。所以我杀了她……直到血流进气管,呛得她几乎窒息时,她才恢复了清明,看见我拿着插入她喉咙的圆规。”
“我想我从那时候起,看着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