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自眼前升出的同时,我感到体内灵息缓慢地有了异动,像是海边的浪花一般拍在我的丹田,动作渐渐变大,终于翻腾汹涌起来。“……阿西,心劫来了。”三属性法器灵光大盛,在我身边形成一个防阵。观莲音温热的掌心覆在我的腰身,在我耳边低声道:“无论看见什么,切记不要沦陷。”
我从未历过心劫,自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些恐慌。爹修炼时被困在心劫中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怕自己会和他一样深陷其中,久睡不醒。
观莲音的气息吹拂在我的颈侧,渐渐空虚的紫府袭来一道暗影,猛然侵入我的身躯。翻腾的灵息疼痛难耐,在观莲音的疏导下流遍我的经脉,而此时眼前的景象也倏然起了变化,像经书般一页页翻开,将其中光辉绚烂的内容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蓦地,我终于知道了当初爹为何会一睡不醒。心劫中没有扰人神智的魇,亦无恶鬼邪修的爪牙,美好得令人心悸。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归元、寂灭、羽化,一步登天,从无名小修变为众生敬仰的大能仙人,天地匍匐于脚下,所有的经历都显得那样真实,让人不忍醒来。
最可怕的心劫,就是安逸。
就当我沉醉在梦境中流连不回时,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为我煮茶酿酒,抚琴吟诗,一袭青衣修长挺拔;他在我身下百般承欢,低吟美如天籁,可我却一直看不清他的面容。
“青莲?”我出声唤道。
他并不应声,吻在我的唇间辗转深入,拉过我的手缓慢起身,渐渐消失在了一道模糊的光壁中。
……
……
心劫究竟历了多久,我无从得知,睁开双眼的时候观莲音正抱着我坐在飞剑上,手边的醒梦铃还回荡着余音,而先前筑基时的小岛已化为了视野中的一个光点。
见我醒来,他便低下头看我,凤眸依然是不可琢磨的幽深。“世叔。”我唤了他一句便坐起身,与他久久地对视着,恍然间竟觉得沧海桑田。“方才我在幻境中,似是过了一世。”
观莲音将醒梦铃递给我,下一刻便把我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遥远得仿佛来自异界:“不错,那是你的前世。”
我登时一惊,努力地想要回忆方才的心劫,却发现自己竟把它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了。兀自纠结了半晌后,我目光复杂地看向观莲音:“世叔,若我……那你……”
我的话依旧说不囫囵,可我知道观莲音应该能从这只言片语中懂得我的意思。他的神色微微一动,显然已经明白过来:“阿西应是某个历劫的仙人,兴许世叔还尚在襁褓中时,你就早已在这天地间叱咤风云了。”他看出我的纠结,叹息着又道:“若是八仙之一,便终有一日要寻得自己的有缘人;我和你相遇得早,想来不是那对被王母拆散的鸳鸯。我不是你的夫,更不是你的妻。”
见我始终沉默不言,他低声道:“我若说世叔的前世见过阿西,阿西可信?”
我愣了一下,道:“信。”
“若阿西有朝一日寻得有缘人,世叔定会自行离去;然而在那之前,世叔就是你的妻,可好?”
我看着他,他也在满天星斗之下看着我。
“好。”
☆、第二十二章
两日后,我和观莲音到达了风城楼兰。
如今我已成功筑基,真正算是踏入了仙途,周身清灵惬意的同时,迈出的步子也多了几分底气。以前我修为过低,身边若是没有家丁陪同定然不敢出远门,更别说在名修聚集的皇城中溜达了;而如今我不但有了筑基期的修为,身边还有元婴期的观莲音陪同,此行勉强也算得上是风云得意,不再有过多的顾忌了。
风城之中尽是黄沙,曝晒在日光下的沙土屋连亘在街边,涂着楼兰墨字的牌匾在沙柱上摇摇欲坠,来往行人寥寥,身上皆是披着厚重的斗篷,并没有什么闻风前来的名修。我掀开遮阳的斗笠,见时候还早,在城门前登记后便与观莲音在相对繁华的街市中闲逛起来。
“阿西……”观莲音从摆放着飞行法器的摊子上拿起一柄闪着银光的宝剑,侧头问我道,“这剑看起来如何?”
我细细端详了它一阵,道:“不如何,但作为阿西筑基后的飞行法器,已是足够了。”
观莲音从储物袋中数出应付的灵石给了小贩,将手中的剑幻化为极精巧的挂坠,低头为我系在了腰间。我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将掀开的斗笠重新戴上,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观莲音愣了一下,久久地凝视着我们相握的地方,神情似是有些恍惚。我默不作声地拉着他在这黄沙堆积而成的风城中闲逛,直到头顶的日光已不再毒辣,柔柔地沉入沙漠的地平线时,才与他一起御上剑朝城中的某座沙堡飞去。
既然他已做好了最坏的觉悟,我还能拒绝些什么?
“阿西,怎么来得如此之晚?”在白袍侍者的引领下进入沙堡,我还未来得及站稳脚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绘满鸟兽的壁画边,爹盘腿坐在丝织的榻上,见我朝他看来便眯起眼道:“这几日你都做什么去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观莲音收起飞剑,轻描淡写地看着爹道:“令狐兄,阿西这几日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