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生死未卜”四个字毁了,汪诚羽甚至觉得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妙言了。
七日之刑,顾名思义,受刑之人需度过七日的折磨。倒不像是酷刑那般严酷,但也足够让这些身处花巷中的本无缚鸡之力的男色女色吃尽苦头,甚至说是痛不欲生。
鸿要麟带着人打开暗室的门时正是第八日的清晨,育事房的光线本就不充足,所以暗室的门被打开的刹那他们并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只是感受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参杂着阵阵的恶臭扑面而来。门口的几个人都顿时捂住口鼻,甚至倒退了几步。
婉伊和鸿霜等人也都站在育事房的门口,却是一步都不敢向前,就因为刚刚暗室的门打开的刹那,里面感受不到半点儿人气儿。
待鸿要麟几人定神之后,才向前迈了几步朝里面仔细观瞧着,阴暗潮湿的暗室半空中依旧吊着一个人,手脚都被捆绑着,并没有来回的晃动,就是那样静静的吊在那里。
鸿要麟睁大了眼睛,暗自说了一句“不好。”
婉伊几人却听了个清楚,然后疯了一样的冲到暗室的门口,年景和鸿霜甚至立刻瘫软倒地。
曲柏言静静的挂在那里,垂着头,墨黑的长发被汗水和污渍浸湿,一绺一绺的挡住面容。手腕处的血迹在已经变得发紫甚至蔓延至整个小臂上干涸,吊起的绳子也许由于药物发作时的挣扎勒进了皮肤。受刑之前穿的那件白色的里衣也满是血迹,最骇人的莫过于一整条裤子已经被鲜血浸湿,正欲低落的血滴凝固在了裤腿的边缘。
婉伊止不住的流泪,上前抓着鸿要麟的衣服喊道:“快把人弄下来,别让他遭这样的罪了!”
鸿要麟也是被震惊的半晌都没有反应,感受到婉伊拉扯他,他才赶忙吩咐身边的杂役,“动作都快点儿,把人先弄下来。”
几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割断了绳子,待把人从暗室抬出来的之时,大家才看清了曲柏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下出现了浓浓的紫黑色,嘴唇被血染满,已经看不清了以前的模样。
鸿霜跪在地上,颤抖着伸手去接触曲柏言的身体,可是那股冰凉却让她不得不收回手,掩面而泣。
地上的那个人,如此安静的躺着,脸朝一侧偏去,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听不到他的呼吸。
“死了?”鸿要麟皱着眉问。
在场的人,没有一人回答。
“我问你是不是死了?”鸿要麟转过头对东富吼道。
东富战战兢兢的向前探身,“好像是死了,感觉都没人气儿了。”
年景一下扑到曲柏言的身上,嚎啕大哭,“哥哥,你起来!我不许你死!”
鸿要麟连忙对身旁的一个杂役说:“赶快去通知掌柜的,妙言受刑而亡。”
“等等!”年景忽然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曲柏言,又趴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儿,“好像,好像有心跳。”
婉伊连忙跪在一旁也趴在曲柏言的身上听着,然后将手指搭在脖颈处探听脉搏,果然尚有一口气。
“快叫大夫!”婉伊激动的眼泪又翻涌而出,连忙招呼在一旁的鸿霜,“快去回房准备热水,快去!”
一堆人挤在曲柏言的房间等待着大夫的诊治,婉伊坐在床边掌中紧紧的攥着曲柏言那只冰冷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大夫把脉时微微皱起眉,抬起头很是严肃的说:“脉象很是不稳,体内气息衰弱,应该是内置之气紊乱所致。”
“那有什么办法?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大夫您把他医好就可以!”婉伊焦急的说道。
“老夫自是会竭尽全力。”大夫说完起身,“请哪位跟老夫去那边开些药方。”
“我去吧!”鸿霜说完跟着大夫离开。
婉伊叫人弄了块湿手帕给曲柏言轻轻的擦拭掉脸上和身上的狼藉,原本那么漂亮的人,现在却全无血色,眼窝深陷,手腕处的伤因为长时间不得医治已经早已化脓,肿的老高。
婉伊鼻子一酸,流下泪来,“妙言啊,你,你这是何苦呢?”
鸿要麟站在门边,转过脸对着还是有些发愣的东富说:“掌柜的去请了么?”
东富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鸿要麟问了第二遍时才回应,“叫过了,应该一会儿就过来。”
果然不多时,鸿吉天就来了。刚一进门,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给鸿吉天。
“人怎么样?”鸿吉天快步来到床边,看到曲柏言的样子后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问道,“请过大夫了么?”
婉伊点点头,“鸿霜跟着大夫去开药了。”
鸿吉天在床边坐下看了曲柏言半晌,也不再说话。
漆黑一片的暗室,密不透风,空气中夹杂着潮湿和令人作呕的味道。
手脚都被捆绑着,身体被吊起,可此时此刻这些疼痛却远不及身体深处那翻涌的感觉那般清楚。
曲柏言咬着牙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在控制着自己身体中那股因为雪红梅带来的异样,这种感觉蔓延着全身,他甚至有种每个毛细孔都在流血一般的感觉。
那原本脆弱的器官已经高高的竖起,肿胀难耐,那种灼热的感觉似乎要把他毁掉。
“呃....”声带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