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草又扎下一针,继续道。
“这么说我看见的就是唯一一次……”
时子旭嘻嘻笑了?*:“陆小凤呢?;
“他在听我断言时公子不再有性命之忧后便离开了,似乎有麻烦没有解决。”
“陆小凤的麻烦就没少过,不用管他。”
被银针刺到的穴位带来几分疼痛,时子旭倒吸一口冷气:“嘶——”
少年大病后愈发削瘦,肌肉收缩时两片蝴蝶骨几乎透皮而出,锁骨处的凹陷也愈发明显。
只是瘦是瘦了,精神头却一点不减,可见年轻的好处。
“此次时公子病情着实凶险。”
“我没想到药效竟然缩短那么多,倒是让花满楼担心了。”
时子旭扭头看向宋文草:“新的制出来了吗?”
“确已制好。”
“多少瓶?”
“十瓶。”
“很好。”
时子旭开心的眯起双眸,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喜悦与兴奋:“宋先生不愧有神医之名。”
“时公子过奖。”
宋文草终于扎下最后一针,面上浮现一抹堪称憨厚善良的为医者应有的笑容。
“就麻烦先生这几天为我作出逐渐病愈的样子了。”
时子旭顶着整整一背部的银针,活似一只银色的刺猬。
他抿唇笑着,细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墙面轻点,精致的五官中却无端带着几分媚色:“把药给我——本少爷想吃甜点了。”
“楼儿。”
夏日中午后总是格外炎热,刺眼的日光不要钱般倾洒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微微拂过树梢花枝的风里也带着十足十的热气,叫人恨不得躲在一个摆满冰块的房子中再不出来的好。
花如令只是路过凉亭,却闻及琴声袅袅,进而发现了坐在花团锦簇中的小儿子。
翩翩浊世佳公子,这样的场景,也不知是人映花,又或花衬人了。
琴音骤停。
“父亲。”
“为父听宋神医道你今早方才歇下,既然子旭已经清醒,为何不在房中多休息几个时辰?莫要子旭快要痊愈,楼儿你又病了。”
花如令见小儿子面上覆着一层薄汗,肩头衣物更隐隐透出湿意,心中又添几分心疼。
都说隔代孙老来子,花满楼作为花如令最小的儿子本就最得全家人疼爱,再加上小儿子本不应如此的眼睛……
就算花满楼乍看之下与常人无异,动作之间更是行云流水优雅端方,但眼睛总归不是武功能替代之物。
花如令不由回想起之前宋神医的话。
他不在乎寿数长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
“爹,我并无大碍。”
月白袖角随着花满楼起身动作而在空中微微颤动,后者扶着花如令在石凳上坐下:“反到是爹,今日天气炎热,为何不在房中休息?”
花如令欲言又止:“……坐不住便出来走走。”
他最终把原本欲说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楼儿,你真的……认为铁鞋大盗仍旧活着?”
花满楼面上笑意僵住。
铁鞋大盗。
这曾经刺瞎了花满楼双目,又据说已经伏诛的大盗始终是花满楼心中的一根刺,甚至道一句心魔也不为过。
但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铁鞋大盗未死。
甚至不但未死,铁鞋大盗就隐藏在他们身边。
花如令六十大寿将近,花满楼心中不安也愈发强烈,先前与时子旭出门也或多或少带了散心的意思——
“对。”
“瞧为父,好端端的说起这些做什么。”
花如令安抚的拍拍花满楼肩头,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之前你忙着照看子旭为父就没有细问,现在可以告诉为父你们遇到何事了?子旭好端端的,怎会弄成那种样子。”
“……是我的错。”花满楼不想让父亲担心,便顺从的不再言及铁鞋大盗。
只是新的话题不但未让前者恢复笑容,反而眉间添了几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