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问。
李顺听言点了点头,大咧咧的说:“那当然了,能被老佛爷夸,那是大大的发达了,连林府的老爷都没见过她的面呢。”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温义在后面接著说:“顺哥,那你发达了,可别忘了要养我。”
李顺抽抽鼻子,心想这小子倒记的清楚。他支吾了两声没说话,只笑著说:“你顺哥什么时候骗过你,那,精彩的来了,你好好看著。”
只听台上传来声音:“哎呦,累得我腰酸背疼,坐到床边摇著腿儿来绣花儿。我绣一针,绣两针……”
温义看著前面的人坐在椅子上,两腿绕在一起悬空摇著,手中凭空捏著针,一针针的绣下去。随著数数的声音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快。可绣了好一会了,后面的人没停的意思,前面的人也不能停,前面的人开始吹胡子瞪眼睛,终于忍不住的开始追打后面的人。只见下面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好,温义看的激动,一时忘了自己是在李顺的背上,跟著拍手叫起好来。
这一拍手可不得了,他整个人向后倒去,李顺一见不好,他眼明手快,一手扒住树枝,一手把温义拉住。无奈那树枝太细小,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竟喀嚓一声断开。两个人飞速的往地上掉,李顺在千钧一发之刻抱住了温义,先他落地当了垫背。
温义迷迷糊糊的从李顺身上爬起来以后,只觉得头上生疼生疼的,他一摸自己的额角,竟摸了一手的血。他吓得哇哇大哭,却听见身子下的李顺大声道:“你哭什么!还不快从我身上下去!”
温义一边抹著眼泪,笨手笨脚的从李顺身上爬下来,低头一看却发现李顺的脸色苍白,额角处也汩汩的流著鲜血,双手捏紧了拳头在地上痛苦的扭动。
等有好心人背著李顺回家再请了跌打师傅来看,温义才知道李顺的腿是断了。他跪在床边看著李顺咬著嘴唇疼的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哭著拉著李顺的手说:“顺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看双簧,不该胆小让你背,不该拍手,不该……不该……”
他抽了几口气,又左右看了看,只见她们俩的娘都哭得一塌糊涂,只当腿断了就好不了了。他心里一急,抱著跌打师傅的腿就说:“袁师傅,顺哥的腿还能不能好了?要,要是好不了,把我的腿给他行不?”
“大吉大利,你可别乱说话了。”温义的娘一把拉过温义说,“你顺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再说,这人腿能乱接吗?”
李顺在床上听著温义的话,忍著痛扯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笑说:“我今儿说过什么来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那个那个……”李顺又想不起来后面那句,正巧袁师傅手上一用劲,又疼的他乱叫起娘来。
温义低声补了句“驷马难追”,李顺听了说:“对对,冲这个我也没事,你可别忘了。”
两人的娘不知道这俩孩子打什么谜语,只是温义听在耳里,真真就记在了心里,他看著李顺打著绷带的腿,心里暗想自己也是个男的,要李顺的腿真的好不了,那就等他发达了养李顺,只养他一个。
等李顺接上了腿,当天晚上又发起烧来,吓的他娘一夜没睡。温义本也想在一边守著的,无奈被他娘硬拖回屋睡觉。当天晚上他想了不少东西,跌打师傅说的,李顺得在床上躺著呢。他就琢磨这些天可怎么帮李顺解闷,怎么逗他开心。
温义想来想去,又从被窝里伸出自己细瘦苍白的小手,就著月光反覆的看著。他心想李顺肯定不放心林府的差事,又琢磨起自己要不要回头去林府帮李顺做事。李顺生的高大壮实,八岁就活像十来岁的孩子,在林府干的也是劈柴打水的体力活。温义看著自己的手就琢磨,自己的个子比李顺小了快一半,到时候人家不肯怎么办?
再说李顺白天还说,不让自己去林府,若是知道自己去帮他做事,会不会冲他发火不理他了?
温义想来想去也拿不定王意,但他毕竟年小,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等他醒来,还没去看过李顺,他娘就带著他去洗澡,翻出了家中最好衣服让他穿上去了三条胡同外段师傅的家。
原来温义的娘见自己儿子生的瘦弱,他们这等贫苦人家,男孩若是瘦弱做不得体力活,往后的活路就窄了。再加上她见温义日益男生女相,更是心慌,终于心一狠,寻了个保人,花尽积蓄送他进了顶尖的班子,但求他有朝一日能够靠唱戏糊口,也算是一条生路。
于是温义懵懵懂懂的,当场被压著磕了三个响头,在大红的契纸上按了手印,从此归于段师傅的班子,十年之内尽心学戏,不得私逃,若有违背,打死无怨。
当段师傅领著温义进后院的时候,温义的娘站在影壁边上偷偷的往里看,抬手抹眼泪的时候正被他看到。温义哇的一声哭出来,死劲挣开段师傅的手,冲到他xx的怀里哭,只是央求他娘带他回家。
他娘见状忙把他往段师傅那推,只说:“小义,你画了那份关书就是这班里的人了,以后不许任性,好好跟著师傅学戏,娘有空就来看你。”
温义一只手死死的抓著他xx的衣服,另一只手被段师傅拉住。他终于要被扯离他娘身边的时候才哭叫著说:“娘,咱说好的,你一定要来看我。你还跟顺哥说,他的话我都记著呢,叫他能走路了,一定要来看我。”他瞪大了两只眼睛,等到看他娘点头应了,这才松手跟著段师傅进了后院,从此专心学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