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章如果陈蘅回来,没道理连家人都不见。
陈蕴进了瑞华堂,“母亲,十一表弟来了。”
莫十一郎手里拿着一个布条,“姑母,蘅表妹回来了。她借了我的马。”
最初,他还以为是谁偷走他的马,看到树上绑着布条,当即取了布条来见莫氏。布条上是陈蘅的笔迹。她消失了一年,没人知道她的去向,自称门下弟子数万的帝月盟也打听不到。
莫氏觉得自己快要为女儿操碎了心,“她去哪儿了?”
莫十一郎道:“她只留下这个字条,想来她定是平安的,我特意过来禀报姑母,望姑母莫要忧心。”
陈薇道:“我就说瞧见姐姐了。”
可她的话,连亲娘都不信,更别说莫氏等人,几乎所有人都说她是瞧错了。
自陈蘅失踪,家里人一直四下打听,不辞而别,又是与元盟主发生的芥蒂离开的,这让家人更是忧心。慕容慬不知道究里,旁人就无法知晓。
李姨娘轻斥道:“都是订亲的人,怎还冒冒失失的,没的让人笑话。”
去岁秋天,由莫氏做主,将陈薇许配给城西苏氏,即苏坊主的嫡次子苏绩为妻。
陈薇虽是荣国府庶女,但因荣国府的兄妹不多,只得四人,颇得家中看重,虽为庶女,倒比寻常庶女要尊贵三分。
李姨娘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正拘着陈薇在家绣嫁妆,因有灯会,特允她去灯会散心瞧热闹。
莫氏道:“十一郎,你有心了。”
“姑母,表妹既然回来,想来是有要事在身,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到家。”
只要现身,家里人就会安心。
陈薇忙道:“母亲,说不得姐姐已回元宅了,要不使人问一声。”
然而,结果让人失望。
元宅的莫春娘、燕儿等人俱说没见到陈蘅。
此刻的陈蘅,策马扬鞭,正行走在前往北燕的路上。
夜黑风高,行色匆匆。
白日落脚歇息,夜里就赶路。
正月二十六日清晨,陈蘅牵着马,面蒙轻纱,立在燕京城东,仰头看着城墙上石刻的的“燕京”二字,下面是“东门”,笔力浑厚,入木三分,风格霸道,横竖如剑似刀,犀厉至极。
这是北燕开国之君燕元帝的字。
陈蘅牵着马,步履轻盈,身上的绿裳是她从凰女境带出来的,是凰殿后殿之中摆放的轻纱,她瞧不出质地,觉得不错,式样也喜欢,便穿在身上。
自穿出来,才知道凰女境内的物件也是可以带出来的。
步入东城门,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商贩的呼卖声,杂耍艺人的吆喝声,还有人的讨价还价之音,交融一处。
客栈里头,出来一个清秀的妇人,见一个绿衫少女翩然而过,忙道:“这位小娘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陈蘅点了一下头,“住店,我久居山上,不知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原来是世外女子,难怪有一股灵气、仙气,这错眼之见,还以为看到一个仙娥。
客栈掌柜妇人忙答:“今儿是正月二十六日,元和三十三年。”
元和,燕高帝的年号,元和三十三年,不正是南晋的德治四十三年,她在凰女境竟待了一年多。
一年多,却像是一生一世那么漫长。
凰女境内,她独自一人,生活得寂寥又孤独,也至磨去了她身上的浮燥,再出来时,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显然,凰女境内的时间比外头的要快,外头一年,里头至少也是十年之久。
她不知年月,却只知赶路,近了燕京城的这一刹,她以为,他不在了。
修行不知山中岁月,她亦不知外界是何时。
陈蘅轻声道:“请问大嫂,可知……博陵……”
提到慕容慬,她依旧觉得难受。
他骗了她,骗了前世的她,带去了前世的苦难也磨砺。
慕容慬,要她如何面对他。
爱他,却亦怨恨、恨他。
前世久远,又一直被忽略的记忆中,他却是她前世苦难的最关键的一环。
陈蘅转而改口道:“大嫂可听过冯娥这个名字?”
“小娘子,我未听过。”
“王灼呢?”
妇人依旧说未听过。
“听闻定王寻回一位失落民间的女儿,我是她的好友。”
“你是说莫愁郡主府?”
“莫愁……”
这是冯娥的封号。
“请问怎么走?”
“莫愁郡主府在城东北方向,那一带住的全是皇亲,你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会看到一个路口,往北一拐,到了那里一问便知。”
陈蘅道了声“多谢”。
此刻,不远处的茶楼里,几个北燕贵族公子中一人突地抬头,看到大街上一个风姿出众,翩然若仙的少女走过,惊呼一声:“快看!有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贵公子们聚在窗前,定定地看着那牵着马的少女,步态轻盈若云,仪态极好,蒙着脸,只露出白皙的额头与一双星眸,只一眼,就能将人诱入深渊一般。
陈蘅不多时就走到客栈妇人说的地方,正待打听,只见过来三个华衣公子,“小娘子风尘仆仆,是来寻亲的?”
这些人一身华衣,却没有冒犯之意,相反,还有一股子礼敬与关切之意。
陈蘅揖手道:“我乃江湖中人,初次下山访友,是来寻莫愁郡主的。”
逢人不可全意抛,何况这是一群陌生人。
立有其间的少年笑道:“原来小娘子是来寻莫愁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