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章)钱三修炼得不够,别说是他,就是钱武也要琢磨半晌。
杨瑜透过这几句话,是向他示好,也是想向他传递什么?
“一家出三个入仕官员,好厚的福分。钱家对内分家,对外是一家才好?这是什么意思?”
钱三又道:“她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候补官员也是官员’,还说二兄要入仕,当打点的还得去打点,机会难得。儿子是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钱武摆了摆手,“今儿时辰不早了,回去陪陪你妻儿,苏纶中了进士,苏绢就成了官家姑娘,二郎与绢姑娘的婚事怕是议不成了。”
苏坊主可是正经的生意人,最会算的就是生意经。
让他的嫡女嫁苏二,定是不成,他就算寻个寒门进士,也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这一次,永乐府中的进士就有七十人,其间没娶亲的亦有近二十个,挑谁不好。
钱三离去,钱武在花厅来回踱步。
“杨锦囊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暗示,也是提醒,难不成,我们两房还得住在一处,原内分家是两房,对外还是一家才好。”
他挠了挠头皮,想不明白。
钱夫人道:“这件事,莫家会不会知道你不是说要论圆滑会算,莫太公在你之上,只是装得憨厚?”她顿了一下,“莫太公给侄儿一份家业,早就知道他们会变卖家业悄悄离开,只要他们做事做绝,就再无脸面回来纠缠。”
钱武最敬重的就是莫西,这个人看似憨厚,可心里跟明镜一般。
该做的事,他不会有半分迟疑。
但整个永乐府谁不说他厚道善良,待人有情有义,赚足了名声。
钱武以前也以为是真的,后来接触了几次,发现莫西一早就知道莫五郎兄弟必会那般行事,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防备,这问题就来了,观察之后,他发现莫西是故意的。
族人多了,尾大难弃。
为什么莫家三房来永乐定居,其他莫氏族人一个也没跟来?
难道是莫西的为人不行,可显然不是。
这也是莫西故意的,他故意在那时选择进入永乐,但凡是正常的族人,就不会跟来,而他却看到了永乐数年后的发展。
莫西是从那时就瞧出元龙非池中之物,可他却没有劝说任何族人同来,只得他们一家子。
莫西的几个儿子,无论嫡庶,都有真才实学,这次科考,就证明了这点。
嫡幼子爱收藏字画,武功最好,亦能征战沙场。
没有莫西的支持,莫十一郎会去沙场?
他明知道几个儿子里头,行事风格最像他,才华最好的是莫四郎,压着长子,不让他入仕,而是荐了莫九郎,这里头的深意更令人回味,因为他的压制,莫四郎是出名的好性,也更是沉稳。
就凭莫四郎学了莫西八分的为人处事,不急不燥,入了官场就绝非寻常人物。
而此刻,莫三舅正唤了莫四郎、莫十郎两个说话。
“我与你们祖母、母亲及你们的岳家都商议过了,莫四郎要去燕京为官,带四儿妇同去,四儿妇将孙女们领上,几位公子留在永乐府读书,到了燕京,四儿妇可在那边给姑娘们寻摸婆家。”
“十儿妇的儿女们尚小,就留在家里侍候公婆、教养儿女,十郎赴任带侍妾同往,庶出的儿女恐在外头学得任性张狂,年满六岁的俱留在永乐府,由嫡母教养。”
他们不是偏心,而是因为四儿妇的几个女儿年纪大了,寻摸婆家,必须得跟着莫四郎去燕京打点。
莫十夫人的儿女们说大不大,最长的亦有十一岁,小的亦只得七八岁,这个年纪最是离不得母亲的。
莫三舅又道:“四儿妇去了燕京,亦替阿勋、阿勃家的儿郎、姑娘们留心些,尤其是几个年长的,过几年就到了议亲之龄,先物色好人选,待寻到机会就给她们说亲。”
“是。”莫四夫人恭敬地应了一声。
她是长儿妇,照道理该留在家里的。
但这既是翁婆的决定,她只管听从就是。
再说,翁爹在教养儿孙上头,比莫四郎更在行些,端看他们家几位爷,个个都出息。
莫十夫人听说是与沈家商议过,虽然想跟着赴任,但又不敢争辩,只一句“侍候公婆、教养儿女”,她就不能争辩。
莫十一夫人垂首不语。
四伯兄、十伯兄都考中进士了,她当初怎就不劝阻着些,在莫十一郎的才华,只要他专心读书,也能考中进士。
莫九夫人因有隐疾,被降为平妻,五公子依旧寄在她的名下,但在家里说话的分量远不如前,尤其是她的娘家,在曝出隐疾的事后,她娘家父亲竟连夜带着全家去了他乡,去了何方,连个话都没留。
若再留下来,这一脉的后人不好说亲,也算是被迫离开永乐府。
现在中原一带日趋太平,咸阳、洛阳、长安俱没了战事,在哪里都能安顿。
她成了平妻,没有娘家依仗,更不敢大声说话。
莫老夫人更是一碗绝嗣汤,断了她再育子女的希望。
莫家不需要有病的后代,她的儿女就算长大,亲事亦是艰难的。
说好了去留的事,隔日莫家祭祖,开始预备莫四郎、莫二郎赴任的事。
莫三舅又将两个儿子唤来,细细地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切记“谨言慎行即三思而慢行”,又讲了一番为人为官的道理。
正说着话儿,就听下人来禀:“太公,钱知府求见!”
“钱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