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得灵力都运行不畅了,只得按着那声音的指示半路调头回了狐族。
闷闷堵在她经脉中无序跳动的灵力终于平顺下来。她操纵着本命法器稳稳当当地飞回族里,冲进秋旻书房把事情如此这般地与他说了一通。秋旻一边温言安抚着她,一边表示这种凡犬在外败坏狐族形象的行为的确不可姑息,当着她的面传信邀请犬族族长前来一叙。
犬族族长的回信很快送到。也不知怎么的,星罗看到最右边“劳君长候,迟复为歉”几个字,突然怔怔出起了神。
她觉得,对方的书信应当更直白一点。这样的客套,并不是他的风格。
“星罗,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去梳妆打扮啊。”秋旻提醒她。星罗连一句缘由都想不起来问,就晕乎乎地走回自己房间,目标明确地从衣橱中找出一套端庄的墨绿底织白暗纹配深米色褶裙的曲裾来。她换好衣裙,稍稍挽起几绺长发,露出纤长的脖颈,又戴上一套鎏金镶珍珠的头面首饰。往腰上挂了个三股金米珠坠着祥云金片的禁步以后,她想了想,又在外面穿了件袖口攒着簇簇米兰状绣花的浅黄色半透大袖衫。施了个照影诀,星罗有一瞬间疑惑于自己此时本不应是这副模样,但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很快又被心头忽然涌上的欣喜盖了过去。仔仔细细确定过这身装扮并无不妥之处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步履款款地朝书房走去。
那厢的犬族族长与秋旻已经谈完了事,星罗推门而入时,对方敏锐地回头朝她看了一眼。那双黝黑的眼瞳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读不出一丝感情波动,从她鬓边扫过落到右耳尖时,如有实质般冻得她一个激灵。
她觉得对方的面貌似曾相识,可又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地方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星罗姑娘。”对方沉声开口,“在下犬族休明。”
……就连他的声音,和所说的这句话,都是那么熟悉。
星罗这般想着,矮身向他回了一礼。
“此次特意将姑娘请来,是为了……”休明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将她完全笼罩住。她在阴影里抬头,就见他刚毅的面庞上一双犹带粗糙唇纹的嘴唇一开一合,视线下移到脖颈处,又对着他那随着话音上下滑动的喉结发愣。她想:他在说什么?什么提亲?
“星罗?星罗!”她隐约听到秋旻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正要回答,却被面前的休明强硬地捧住脸颊,然后他的气息朝她压了过来,她柔嫩娇软的粉唇碰到休明那深深浅浅的唇纹。她被那粗砺的触感一吓,急急地向后退去,却又被休明一手拽住手腕、一手按住后脑,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他的嘴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味道,又似乎,像是清冽干净的山泉的气息……
星罗迷迷糊糊地想着,听到休明在她右耳边压低了声音问:“嫁给我,好吗?”
于是此刻一切不合常理之处都被她抛诸脑后,星罗靠在休明肩上,点头,“好。”
话音刚落,周围就变作一片锣鼓喧天唢呐齐奏的情境。星罗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身上绣着犬纹、狐纹并连理枝纹样的红衣,撩起头顶发冠上垂下来的珍珠帘,看向左右两侧:左侧站着正慈爱看着她的爹娘,右前方一身红褐衣袍的秋旻正与一个穿着宝蓝色直裾的青年说着什么。秋旻见她看过去,就笑着对她道:“你看,炳焕特意过来给你送亲了。”
她疑惑地看向五官的确带着一点炳焕痕迹的青年,问他:“你怎么不穿红衣服了?”
青年笑道:“我都好了,还穿什么红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红色了。”
星罗点点头,歉意道:“是我忙昏了头,都忘记这事了。”
“那总没忘记我吧?”身后一道清冷出尘的声音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秋旻一脸欣喜地迎了过去,“你来了?”
“自然是要来的。”那道清冷的声音又道。星罗努力朝身后看去,却只能见到被她哥哥紧紧拥在怀里的一道白色身影。
那就是了。她想,徵姨说过的,那位鹤族少族长高洁出尘,最喜白衣。徵姨当年在仙魔战场上见过对方,她说的肯定没错。
“真好。”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来,将目光投向同样身着红衣、正一步步朝她走来的休明。周围的爹娘、秋旻与鹤族少族长、炳焕与小文、徵姨、几位长老、小锦小绣以及许多她都来不及辨认的族人齐齐向他们二人施着繁花诀,无边无际的花瓣在他们身侧卷起,再悠悠扬扬地飘落,铺了满地,也覆了他们一身。
“星罗。”休明满目柔情地执起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凌厉的风声打断。那风吹乱了一地繁花,让它们像茧一样包裹住星罗,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然后有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如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星罗!醒醒!”
是秋旻的声音。
星罗神志骤然清醒。她想起来,自己现在应当正为鹿族的如济长老编织幻境才对。她记得,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从如济长老的灵力波动中寻找切口,用幻术注入其中,让他所思所想得以具现。可是,她将周身所有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