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变化吗?
其实他那张脸,每一个身体部位,皮肤上的每一处特征触感……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靠着这些记忆,她也能一个人支撑下去。
但如果还能再看他一眼,那么死而无憾吧。
综合种种,她没有再刻意的去说些让他走的话,尽量正常的互动,就当作留个好看点的句号。
路战当然察觉的出来她这种变化,不过归咎于她也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默认了他留下来的这个事儿,至于情绪变化,那可能是……病情在好转的可能性更大点。
所以他的心情也很好。
然后,等待手术的这段时间,莫名的居然成为了两人相处最为融洽的几天。
路战做啥她吃啥,有时候还会赞叹几句,他偶尔的发骚或是什么她也没有什么再说过什么,反正要多乖有多乖。
即使俩人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是这种进步,已经让路战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满足。
手术前一天,路战没有回家,还是睡在钟岭对面的病床上。
大概是心情太好的关系吧,激动兴奋地都快凌晨了也没睡着。
他不知道怎么的,喊了钟岭一声:“睡了吗?”
钟岭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却是醒着的,她也睡不着,一听到路战这么问,淡淡回了一句,“睡了。”
路战:“……”
钟岭轻轻笑了笑,“你睡不着吗?”
路战点点头嗯了一声,干脆翻了个身,单手支在了太阳穴上,“你明天手术,我有点不放心。”
还是那句老话,万事没有绝对的成功。
他明知道这种手术没什么失败的概率,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钟岭闻言,忍不住扑哧一乐:“那也不能瞎的更厉害了。”
但知道他是关心她,还是觉得心里一热。
毕竟路战一向不是这种磨磨叽叽的人,一再为她改变了那么多,说不感动那就太假了。
如果她但凡不是这种病,那么她一定不会离开他,就要跟他相亲相爱,没羞没臊,谁也管不着。
可是……不行啊。
钟岭说完,兀自起了身,然后一步步挪到了路战的床前,路战恍惚间根本没有注意,等回过神来以后,人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愣:“干,干嘛啊?”
钟岭二话没说,摸着床沿儿,然后直接跨到了他的病床上,“我冷。”
路战:“……”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懵逼。
他连忙长臂一伸,接住了人,又稍稍往后撤了撤身子,让她好能躺下来。
钟岭这几年的身形消瘦,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跟个小狗儿小猫似的……
他手上的力道不可控的紧了紧,嗓子里有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往外冲,但还不能大喊大叫,让钟岭再觉得他深井冰了。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那个……下次你说一声,我过来抱你。”这种事儿当然是男人主动。
钟岭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又是片刻的沉寂。
谁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就这么消停的抱着各自就都心满意足了。
路战感慨万千,甚至有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感袭来,矫情的他一阵儿阵儿的想痛哭一场。
他等她到自己怀里来,等了太久太久了。
而钟岭,也是一样。
她伸出手指,摸索到了他的脸,停留在眉眼间,一点点的描摹触碰,每一处似乎没有变过,“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钟岭说的,不止是看到这张脸,还有能够再次跟他纠缠在一起。
现在想来,真像是一个梦啊。
但又怕梦一醒,什么都没有了。
路战抓住她的手指,放到了嘴边,轻轻舔了一下,色气十足。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现在帅的人神共愤。”
钟岭:“……你以前不就人神共愤?”
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马屁拍的好。
果然,路战也很赞同,“年轻人可以啊,我觉得晋升你为我的马屁大使,以后专门哄我开心。”
钟岭鼻子一酸,吞了吞喉间的不适,重重的的点了点头,然后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希望路先生一辈子都开心呀。”
她往他的怀里又攥了攥,只恨不能就此融为一体,也免去了许多的离别之苦。
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为她好的路战……
路战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那当然,你在我身边,我睡着都能笑醒。”
况且现在还在他怀里!??那还了得??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后来都有些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已经后半夜几点,再不舍得睡也得休息一下,尤其是钟岭。
路战迷迷糊糊间,还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钟岭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路战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从有个傻子在我床前说,她会当我的腿,我想去哪里她都陪着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