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奇道:“怎的没打个招呼就过来了?我这一早出去,都没人陪一陪你。”
齐静伸手挽着她低声说道:“嫂子,妹妹有急事跟你说。”
林氏见状忙挥退左右,带着齐静进了内室。
齐静眼眶一红,说道:“嫂子,我那不听话的女儿…昨日闹着不肯嫁了…”
林氏大惊,忙问道:“是因为蒋姑娘么?我今日已经将她送走了,睿儿再不会同她有来往的!”
齐静心中想着,不能告诉嫂子,她疑心青彤有喜欢的人,万一日后青彤回心转意了,还是愿意嫁给齐睿,岂不是在这对婆媳间留下一根刺。于是只说道:“那孩子长大了,有什么也不肯全告诉我,哭着喊着说不嫁了,她父亲气得要揍她,我又心疼…”
林氏听了这话,想着自己儿子与那蒋姑娘这些日子,纵使不见面,也总是有些什么的样子,便深觉内疚,只拍着齐静的手说道:“孩子大了都是那样的,那孩子不是你生的,你自己也要注意,万不可由着她们父亲动手…”
齐静心觉青彤是爱上了旁人,也是心虚得很,只红着眼框说道:“还是嫂子疼我,我这也是当真没有办法啊,犹豫来犹豫去,只好来同你诉诉苦,这亲事…”
林氏叹了口气说道:“先放着吧,我瞅着睿儿也没这个心思,放几个月,若他俩有意再说…”
这话是说若两人有意便继续这门亲事,若无意,齐睿已经二十岁了,自是也不能再拖了。齐静明白这个道理,当下点点头。
林氏又说道:“碧彤乖巧懂事,青彤倔强些,若是青彤不肯放下,你背地里与碧彤说说,叫她帮着劝慰一二。”
齐静又忙不迭的点头,叹道:“碧彤的亲事也是很头疼,她聪明,婚事我又想着要不要跟她讨论一下…”
林氏拍着她的手劝道:“儿女都是债主,你之前说的那门亲事我看着不错,碧彤性子沉稳,远一点不要紧…您瞧敏儿,你哥哥把她嫁那么远,为着她好,我也是没二话的。”
齐静悠悠的叹气:“嫂子说得不错,我赶明个再去小公主府谈谈…最难的还不是这个,三房的侄女十六岁了,真是难办啊…”
林氏大小姑子许多,长嫂如母,倒是一心一意替她打算,劝慰道:“你也莫要发愁了,你那三房侄女,不大好做亲,你尽了力便行了,她自己有父母,好坏都赖不到你头上。”
青彤的婚事出了状况,颜浩宇面色整日都是难看的,齐静想着不如晚些去小公主府,定下碧彤的亲事。免得早定下,颜浩宇知道碧彤要远嫁,更是不乐意。
正月二十,怀州雪灾严重,定远侯世子准备前往怀州赈灾。临走之前,左右威卫不知怎么闹起来了,两方打得不可开交。
原本两方都在张国公手上,如今张国公身故,定远侯不愿步张国公后尘,便依旧只掌管右威卫,左威卫则暂时由烨王掌管。但是烨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左威卫实则是从前张国公的门生王家在管。
如今出了这事,定远侯年迈,世子需要好生清理左右威卫的内部,自是不能成行,只好奏请让永宁侯颜浩宇去怀州赈灾。
怀州乃颜家老家,为了民生,颜浩宇自是一力承担,即刻便动身出发,去了怀州。
只是侯府上下都没想到,不过一个半月,怀州传来的消息,却是地方官员联名上奏,说是颜浩宇借灾发财,百姓民不聊生,发生□□,将颜浩宇捉去泄愤了。
侯府上下都急得不行了,偏又没什么办法。
碧彤左思右想,想到了豫景王。她不认识旁的外男,舅父远在战场上,除了豫景王,她也不知道该找谁。
至于二叔,她甚至怀疑,这件事二叔会不会参与其中。若说这世界上最巴不得父亲出事的,恐怕就是二叔了吧。
碧彤写了信给元宵,让她送给豫景王,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豫景王得了信,会不会替她关心一下父亲的事情呢?还是就此定论?应该不会的,皇上不是上一世那昏庸无能的傀儡,豫景王心系百姓,必不会使父亲含冤而亡。
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都没收到豫景王的回信,碧彤心中焦急,齐国公与定远侯都派人去寻父亲了,但是只听说是凶多吉少。齐静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身体实在是扛不住,托了三房的尚氏打理中馈。这些消息,碧彤都不敢让齐静听到,只怕她会扛不住。
到了夜间,碧彤久久的睡不着觉,坐在床边发着呆。银铃在一旁劝解安慰着,又说着今日洛城发生的新鲜事儿,想叫她不至于总想着侯爷的事情。
元宵推门进来看了看她们,说道:“姑娘怎么还没有睡?”
银铃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说是睡不着……元宵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陪着姑娘呢。”
元宵沉默的看看窗外说道:“很晚了,银铃你去睡吧。”
银铃说道:“今晚我值夜,你去睡,明早早些过来陪姑娘便是了。”
元宵侧头看了看窗户,又道:“我跟你换换,今夜我值夜吧,我陪陪姑娘。”
碧彤见元宵频频看着窗外,又坚持要陪着自己,心知她是有事,于是说道:“银铃,你去休息吧,我跟元宵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