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时辰,春香按摩完了,文谨已经昏昏欲睡,春兰做手势让她退出,自己轻手轻脚给文谨盖了个薄被,自己拿了个马扎坐在外屋,随时等候召唤。
文谨一觉起来,觉得神清气爽,脑子都变得十分好用,想当年,董进才想借打击钱隽来打击沈明昭,为何现在不能反过来,用打击董太侧妃和钱浩,来打击董进才呢?虽然董进才比沈明昭冷血,他不会太关心妹子和外甥,但若钱浩和他都是小人,都难免利令智昏,最好让他们甥舅绑在一起犯罪,然后,牵出钱浩,攀扯董进才,从而把他扳倒……
文谨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她还仔细分析了钱浩,目前他只是举人,明年因守孝不能参加春闱,现在没人压着,他如何能耐不下心来刻苦攻读?肯定满脑子的邪门歪道。
“咳咳!”文谨觉得嗓子有点痒,人不住出声,春兰立刻走了进来:“王妃,可是要喝水?”
文谨坐起来:“上点菊花茶吧,秋天燥热得很。”
春兰出门吩咐小丫鬟准备,她返回帮文谨更衣,梳头。
“春兰,若你是钱浩,现在最想做什么?”春兰心思细腻,最能体察人心,文谨经常和她这样谈话。
春兰想了想,才开口:“最想发财,当官儿,他一个举子一时半会儿也熬不出头,搬家前,王太妃把他和董太侧妃狠狠整了一顿,他肯定想报复,那,首先就是发财,然后在王太妃面前得瑟。”
文谨也是这么想的,她忍不住继续往下探讨:“钱浩发财,你说,他是借着董进才的势,受贿赂,为人跑官或者去灾呢,还是做生意?”
“我想,他现在肯定是想做生意,等发现根本没那个本事,才会想着收钱为人办事。虽然董进才官儿大,可高大人手下的一帮御史,时刻盯着董进才呢,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肯定会上书弹劾,连董进才都不敢放开手脚敛财,何况三老爷。”
文谨越发觉得让春兰当个伺候自己的奴仆大材小用了,但自己房里,已经有了春明和夏阳两个管事妈妈,春兰再提拔,也越不过那两个去。
见王妃不问,春兰自觉地闭上嘴,默默为文谨服务。
晚上,钱隽回来,文谨和他商量:“你在外面放的那些打探消息和暗地里办事的人中,有没有和春兰般配的?这孩子心思玲珑,稳重又忠诚,可惜命运多舛,竟然连个孩子都没有,男人就急病死了,我想让她改嫁。”
“我手下人多的是,为何要是那样的人?”
文谨把白天和春兰的对话复述了一边,然后道:“听出来了吧?春兰可不是普通女子,一定能成为丈夫的得力助手,辅佐男人取得更大的成绩,还能帮他防范难以预料的风险。”
钱隽好一会儿没说话,文谨刚想打退堂鼓,说一句“你若是为难,那就算了”,钱隽却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郑再新的大侄子郑羽,他大哥的大儿子,和春兰就挺配的,郑羽很能干,现在是郑再新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吧,他有个小闺女,女人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死了,你出面把春兰指给他,他肯定不敢嫌弃春兰是寡妇的。”
“不敢是不敢,但心里若是嫌弃,春兰岂不受委屈?这个不好。”
“唉,你怎么总是不懂这个?郑家对咱们忠心耿耿,恨不能剖出心来给咱们看,你哪怕给个土坷垃,他们都恨不能供到神龛上,更别说给他像春兰这样聪明伶俐又样貌俊俏的女子了,他们家,绝对不会嫌弃的。”
文谨想了想:“我还是想亲口问问郑羽,也要让春兰见见郑羽。”
春兰的亲事是她父母早就定下的,文谨一直觉得委屈了她,那个男人蔫头耷脑的,没想到他大概有心脏病,忽然就那么倒下死去了,这是文谨一块心病,觉得对不起春兰,现在,春兰二嫁,她一定要让她遂了心愿。
郑家人果然如钱隽所说,郑羽听说文谨要把身边伺候的丫鬟嫁给他,激动地眼圈都红了,嘴里的舌头都有些转不过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谢恩道:“王妃娘娘百忙中还能记得奴才,我郑羽何德何能,值得王妃关爱……”
郑羽连连磕头,文谨的心情也被感动了:“你这是答应了?我可告诉你,春兰是二婚的。”
“娘娘快别说这话,你身边伺候的,几婚我都愿意的,谢谢王妃娘娘!”
“郑羽,我一向不在这事儿上强人所难,你不答应,等会儿出去,悄悄告诉王爷也行,我呢,还要问问我那丫鬟答应不答应,你回去听音吧。”
“是!”
郑羽行礼退了下去,文谨把在屏风后面藏着的春兰叫出来:“怎样?”
春兰脸儿红红的,对着文谨磕下头去:“全凭王妃做主!”这就是答应了,文谨不由得松口气,她最担心春兰被这个时代的礼法约束,来个“好女不嫁二夫”,那可就麻烦了。大概春兰对她原来的丈夫特别不满吧,心里也就没了守贞的意思,文谨见办妥了一件大事,禁不住心情好了许多。
钱隽也不会做让属下寒心的事情,安排了一个时机,让郑羽悄悄相了春兰,郑羽刚开始只是坚信主子对他一家好,绝不会让他不满意,等看到春兰,才明白为何从祖父母到父母叔叔对主子如此感恩戴德了,他看到的春兰,简直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还要有气势,苗条漂亮,淑雅端庄,觉得自己站她身边,就跟个土坷垃一般。其实郑羽也不赖,这是一见钟情,心里患得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