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可归,收留了他。
梅雪娘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梅长青。
半年后,他入赘梅家,与她锦瑟和弦,夫唱妇随。
她长得美,做生意又是一把好手,家里家外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能娶她为妻,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别无所求,只求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生儿育女,一生美满。
可这幸福美满被他亲手毁了!
记忆恢复之后,他就不愿意在梅家待了,他回了京城,将她也骗到京城,她孤注一掷、背井离乡与他上京,等待她的是欺骗与强迫。
后来,乔姨娘回来了,他偏听偏信,一次次辜负梅雪娘。
下半夜,喧嚣终于回归安静,江伯臣回忆从前的一幕幕,僵硬地坐了良久。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和暖,小阿宝在萧湛的举荐下,进了国子学蒙童馆学习。
梅雪娘见江令宛很会照顾孩子,就搬离了三皇子府,回棉花胡同。
到了家门口,正在卸箱笼,隔壁也停了一辆马车,梅雪娘扭头去看,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穆先生身穿蓝袍,腰佩玉带,脚踩皂靴,儒雅中更添贵气。
梅雪娘是见过世面的,她一眼就看出穆先生跟之前不一样了。
穆先生没进隔壁,直接来到梅雪娘家门口:“我等了你许久。”
也算是故人了,梅雪娘就请穆先生进家,奉茶之后,问他:“先生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穆先生抬眸,视线落在她玉兰花般柔净的脸上,稍作停顿之后,他移开了视线:“上次我问的事情,夫人可考虑好了吗?”
之前他们相处了半个月,穆先生手把手把补玉技法教给她。
两人都是玉雕高手,聊起玉石来滔滔不绝,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本来穆先生是来报恩的,可半个月相处下来,他心动了。
临走前,他向梅雪娘表白,欲以《穆氏玉经》为聘,身家性命相托,娶梅雪娘为妻。
梅雪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自然能看出穆先生对她的不同,但她并没有再嫁的打算:“多谢先生错爱,我不欲嫁人。先生提亲,也是一时冲动,你并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样提亲,于先生,于我,都很不负责。”
别说她没有再嫁的打算,就算有,也绝不会嫁一个身份见不得光、只相处半个月的人。
“先生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明说,您一定能懂。”
穆先生当然懂,但他并未退缩:“夫人不必急着拒绝,我且问夫人,可厌恶我吗?”
男人声音很诚恳,梅雪娘欣赏他的玉雕之技,无法违心说厌恶。
穆先生便说:“那夫人先别拒绝,再考虑一段时间。我明日离京,不会再来打扰夫人,我会用一年的时间来判断我究竟是不是一时冲动。若一年后,我仍旧对夫人痴心未改,若我已解决夫人顾虑的问题,夫人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穆先生说到做到,一年过去,果然回来再次求娶。
他将《穆氏玉经》放在桌上,推到梅雪娘面前。
对于爱玉成痴的梅雪娘来说,这本书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她目光从书上扫过,淡淡道:“对不住先生,我并无再嫁的打算。”
“某再冒昧问一句,夫人是想跟江大人破镜重圆吗?”
梅雪娘笑了笑:“绝无可能,我梅雪娘既已离开江家,就绝不会回头。”
穆先生想着他来时,江伯臣隐藏在马车里探头探脑的样子,心里就有底了。
“好。”穆先生微微笑了一下,“夫人送我到门口吧,我马车上有一块玉佩坏了,劳烦夫人帮我修补。”
这个要求梅雪娘自然不会拒绝,她送穆先生到门口,从他手里接过玉佩。
“多谢夫人应允。”穆先生儒雅一笑,眉宇间跳动着愉悦,“某不胜荣幸感激。”
穆先生一贯稳重寡言,不苟言笑,突然这般情绪外放倒是很少有,梅雪娘略显诧异,却也没多想,冲他点点头,出于礼貌,目送穆先生登车离开后,才回了家。
这一幕被胡同口马车里的江伯臣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儒雅稳重,女人温柔端庄,怎么看怎么像极相配的一对。
当梅雪娘从穆先生手中接过玉佩的时候,江伯臣心凉了半截。
这个男人,他认识,不就是之前他抓奸闹乌龙的那个吗?
当时或许是闹乌龙,但一年多过去了,梅雪娘跟这个人可能真的看对眼了。
论容貌年岁,他跟这个男人差不多。
论身份地位,他是五品官,还跟梅雪娘生了女儿、儿子,从前也山盟海誓,夫唱妇随过。
不论哪一点,他都不输于这个男人,他不能认输。
江伯臣燃起了斗志,立刻吩咐车夫:“跟上刚才那辆车。”
穆先生的车夫很快察觉到后面有人跟:“主子,要甩开后面的车辆吗?”
“不必。”穆先生笑了笑,“只当没发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