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陛下也不必这样辛苦。”她叫自己壮着胆子,像是下定了决心,才道:“虽然我与陛下是有过婚约,可却没有夫妻之实,也不算什么。若是……陛下愿放我出宫去,日后就不必对我负责了。”
她心里很是紧张,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只是这句话,她一直都想说,总是要说的。今日或许就是个好机会。
她也就不必拼命吞那些汤药,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虚弱,就能拉开与他的距离。
“你是说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么。”容淮盯着那张拼命想要躲开的脸蛋,心里蓦然又热了几分,唇边带着些笑意,一字字道:“若若,你是不是忘了,等着几月大婚后,便什么都会有了。”
“——若不是你先惹上朕,朕又怎么会这么舍不得你。嗯?”他的手腕上隐隐有青筋凸起,一字字的道。
容淮觉得,今日顾澜若的胆子当真不小,竟连这些事情都挖了出来。
若非她现在病了的模样,可怜巴巴的,他真的有些想将她拆骨入腹。
容淮的脸色暗沉,修长的指节都有些泛白。
顾澜若的脸颊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只能将被褥掩得更严实了些。
原主和陛下关系怎么样,男主是不是对原主真心实意,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来到这个地方,让她没有一刻不想早些逃离。
她甚至可以帮原主赎罪,从其他地方弥补男主,唯独除了被他留在后宫里。
“从前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了。”顾澜若巴巴的道:“若陛下想到这些事情总是不高兴,又为何总是去想……”
“只有放下了,才能继续向前。不必一直纠结过去……”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连顾澜若自己都觉胆量大得不行,但总是要叫他知道的。
“行了。”容淮很快收回目光,又变成了那个清贵冷淡的男主。他语速极快:“念在你生病的份上,今日你说的这些话,朕不会与你计较。——只是若若,你要知道,如今整个长安都知道在朕与你的关系。”
容淮俯身上前,几乎抵到了顾澜若唇上,一字一句,热气落到她脸上,“你觉得,还有谁敢碰你?”
容淮居高临下瞧着少女那张清纯娇妍的面庞,眉间阴郁又深了几分。
顾澜若滴血一般殷红脸蛋轻轻的仰视着他,眸间清清冷冷的。
“若真的能这样,那我的事情,也不需要陛下如此关心。”
正在这个时候,就在薄帐外头,却传来了傅青求见的声音。
“——陛下,丞相大人在宣室殿求见,为的容清殿下的事,已等了大半时辰了。”
只是容淮没有一丝理会他的意思。
见到里头毫无动静,傅青却又小心翼翼的提了句:“丞相大人还说,望陛下以龙体为重。切勿……因任一女子,致使龙体有碍,贻误朝政。”
话还没说完,傅青已想着跪下身去请罪了。唯独顾澜若在心里反倒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些话,也只有丞相敢说出口了。
丞相是如今朝中风头无两的大权臣,在男主当初最落魄的时候,唯独他选择与男主站在一起,故而才得以受男主敬重。位极人臣,直到今日,都能辅佐左右。
不管丞相是出于什么目的前来提点的男主,至少,他似乎确实能将她从水火之中救了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容淮清俊的脸上仍旧并无什么大的波动。
顾澜若轻声问道:“陛下还不走么?”
容淮便道:“你生病的事情,想来应是有人特意提点丞相的,这样,便可以阻止朕继续留在常华殿中。若若,朕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与你有关联么?”
他的声音里添了些冷冽的压迫感,不易察觉,却很清晰。
顾澜若轻垂下眼睫,许久才道:“……我不知道。”
容淮最后瞧了她一眼,眸光落到那张药方上,腕上稍稍用了力,药方子便碎成了几片。
他面无表情,声音甚至称得上温和,轻轻道:“若若,朕倒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没这么多事情。不过,从今往后,在朕的关照下,你必定不会再出事了。”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清明,颇有些深意,唇角微微一勾,道:“好好等着大婚,朕以后便会亲自照看你。”
顾澜若身体里一丝热意缓缓蔓延上来,缠绕在脖颈处,瑟瑟的堵在了原处。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照顾好她。”
这是容清离去的时候,顾澜若听到他对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
接着,便是满地宫仆应喏的声音。
顾澜若望着容淮离开的背影出神,视线有些模糊了,胸腔里面却砰砰的直跳。
……
今日长安城中的街巷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将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路染上了青黛色。
在东街尽头的小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