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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苓苓按规矩进屋请安,发现房间内气氛很是微妙。
二舅母方氏带着嫡长女裴素兰坐在下首,裴芄兰坐在她们对面,脸上是带着笑没错,可这笑容……端的是意味深长。
阮苓苓什么也不说,立刻请安行礼,问候外祖母睡的可好,吃的可香,不浪费一点时间。
果然,请安流程走过,她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呢,裴芄兰就开始了。
“女儿瞧着母亲脸色好像不大好,还要多顾惜些身子才是,”她笑靥如花,优雅端淑,“听闻文华殿阁老有意收徒,三哥如今在翰林院表现上佳,颇得上峰同僚青眼,此次机会很大,怕是要还要累母亲多多准备些东西打点——爹爹近来公务辛苦,女儿不敢打扰,想来想去,只有求母亲了,母亲这些日子可生不得病。”
她这话一点都不尖锐,说出来还温温和和,可字里行间隐意全是炫耀,全是挑衅,视线流转间,还似乎不经意的看了阮苓苓一眼。
三哥是谁?是裴明昕,是她一母胞的庶子,小妾余氏和二老爷的心尖尖,他要前程,谁敢不重视?
裴素兰按不住,皱了眉:“娘正病着,自己且顾不过来,你若着急,何不让你姨娘准备?”
阮苓苓将摸向茶盏的手放下,心说要糟。
第5章 这就是宅斗
裴芄兰那么得瑟,都知道顾忌老太太,不提余姨娘,裴素兰如此,是主动掉坑了!
果然,下一刻,裴芄兰笑得像花一样,还作势叹了口气:“姨娘又要照顾三哥,又要照顾爹爹,爹爹近日进进出出甚为忙碌,姨娘会照顾好都累病了,爹爹心疼,放下话去不让姨娘再多操劳呢。姨娘性子温柔善良,从不多话,但女儿想着,母亲出身大族,自来大气——这才直言相求,母亲不会生气吧?”
方氏帕子掩唇,艰难的咳了两声,一时说不出话。
妾氏上不得台面,连给老太太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别说这话,就算名字在这屋子里出现,也是打她的脸。
裴素兰自知犯错,紧抿了唇:“祖母还在呢,你何故如此逼我娘?”
“姐姐这话芄兰可不敢当!”裴芄兰竖眉,“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家族门楣,子弟荣耀,男丁前程何等重要?姐姐如此诛心,妹妹倒要问上一句,难道三哥是我姨娘所出,就不是你的兄弟了?裴家前程你就全然不在乎了?”
说到动情处她还抹了泪:“你娘也是我的嫡母,生病了我自然心疼,可于裴家而言,孰轻孰重,姐姐自己又拎不拎得清!”
阮苓苓默默垂头。
二老爷裴文信的正妻方氏,出身大族,口碑甚好,贤良淑德,奈何脸型有点方,颜色不如余氏出挑,不得夫君重视。她也生有一子一女,可惜这对子女只是占了嫡长二两个字而已,嫡女裴素兰很贴心,从不惹事,可也没什么拿得出来的特长,在外名声上差裴芄兰很多,女子婚嫁很多时候就是看名声,不惹事算不得什么本事,相貌比不过,名声比不过,可不就低人一头?
嫡子裴明伦倒是嘴甜会讨巧,哄人交朋友都在行,可他一个男人,说话再好听,不如正经本事,读书读书没成绩,行商……裴家这种人家,行什么商?读书不行,就是大大的错处。
有那边一对出息的庶子女比着,方氏腰板能粗到哪里去?
果然,方氏按住了裴素兰,浅浅一笑:“子女出息,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荣耀,既给人做正妻,掌中馈,这便都是我该做的。婆母放心,媳妇身上的病不打紧,只要昕哥儿出息,但凡有什么需求,只管讲来,只要媳妇能做到,绝不藏私。”
这话冲着座上刘氏说,而不是向裴芄兰解释,方氏也是有傲骨的。
阮苓苓一边转着心思,一边想你们怕是要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跑得出天选之子,主角大佬的掌心?
老太太似乎看烦了这些言语争锋,方氏自己圆场,她便没让裴芄兰继续得瑟下去,问了她一句:“听说你昨日找表姑娘喝茶了?”
“嗯……是,我同表妹一见如故,十分谈得来。”裴芄兰一边优雅答话,一边悄悄斜了阮苓苓一眼,警告她不准乱说话。
阮苓苓懒得掺和宅斗,本就没打算多事,抿嘴笑:“可惜天热,只喝了一壶二表姐就走了。”
见她认怂,裴芄兰很满意。
并且,不想放过她,放过个机会。
裴芄兰扶了夫发簪:“表妹远道而来,面皮浅,有些话不好意思说,我却是个脸皮厚的,祖母啊,表妹在那个院子住的不舒服,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熬的人都瘦了,照孙女的意思,咱们家院子也多,不愁这个,干脆换了,也叫表妹睡个好觉!”
南莲是阮苓苓的贴身丫鬟,一路跟着,有些事之前没想通,现在听到裴芄兰这话,明白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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