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被喝斥,这才反应过来,她见姚礼赫一脸盛怒,又因计划没按她所想的进行,故而心中着实慌了一下。可紧接着她便又平静了下来,只因本来请姚礼赫来便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虽不明白江姨娘怎也跟着来了,虽是叫姚锦瑟那死丫头警觉地又逃过一劫,可这都无碍大局。能除掉冰莲肚子中的已经是有所收获了,其它的她都已安排妥当,只待老爷瞧见她也因此掉了胎,自便不会怀疑她,只会当这是一场意外罢了。
吴氏想着便忙也换上了惊慌地神情,忙吩咐着贺嬷嬷,道:“快!快看看姨娘怎么样,都还愣着作甚,快去请大夫啊!”她说着却是面色一变,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往地上瘫倒,惨叫着,“疼……我的肚子……孩子……娘……”
说话间她已软倒在地,鹅黄色的裙裾下一抹血色蜿蜒而下,竟然和那冰莲一般模样了。丫鬟婆子见此一拥而上,纷纷惊呼。而姚礼赫本已将冰莲抱起,见吴氏这般,登时便懵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吴氏,身子晃荡着当真是有些两眼发晕,站立不稳。
他好容易人到中年又得了这两个子嗣,本便期待非常,却没想到今日竟同时没了,他一来接受不了这惨剧。再来也实在弄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将才见冰莲情景,他只当是吴氏害了冰莲,如今看自家夫人也动了胎气,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叔父快将莲姨娘交给婆子们抱进暖阁安置吧,婶娘肚子里的才是叔父的嫡子啊!”
身旁传来一个焦虑却清亮的声音,姚礼赫回头正见锦瑟满脸担忧地瞧着他。姚礼赫虽疼爱迷恋冰莲,可嫡庶却还分得清,闻言他回过神,忙见怀中冰莲往婆子身边一推,喝道:“快!将姨娘抬进暖阁好生照料!”
言罢,又看了一脸苍白目光盈盈满是委屈和痛苦的冰莲一眼,这才快步上了台阶去瞧被丫鬟婆子护着的吴氏。
他见吴氏的裙裾已被鲜血和污秽等物染红,面色便惨白了起来,忙抱起吴氏便往屋中冲。吴氏倒在姚礼赫的怀里,一手按着腹部,一双眸子却泪眼朦胧地盯着姚礼赫,道:“老爷……莲妹妹她怎样?”
姚礼赫见吴氏都这般了还惦记着冰莲,又见她苍白的面上满是憔悴,一双眼睛是那么的悲伤,映着那一身素衣,一头乌发愈发娇弱,登时心中便充满了愧疚,只觉将才不该喝斥于她,兴许只是一场误会。
他正欲答,吴氏却泪珠儿滚落,又断断续续地急声道:“老……爷,都怨我……妹妹没站稳,我没能……没能拉住她,却又不中用地累地自己也摔倒了……我们的孩子……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面上神情是那么脆弱,那么悲伤,又饱含着对他的歉疚之情,她的手抓着他的衣襟,那般无助。姚礼赫被吴氏瞧的心中一片疼惜和感激,翻腾着更浓的愧歉之情,他忙劝道:“莫慌,大夫快来了,孩子定然能保住的。”
说话间已进了内室,他将吴氏放在床上,贺嬷嬷已一脸急切地道:“夫人这般,老爷还是快些出去吧。”
姚礼赫闻言这才又握了握吴氏的手腕,转身出了房。谁知他刚出来,凌燕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道:“老爷,您冤枉我们夫人了。将才实是莲姨娘突然推了夫人一般,好在夫人福大,被四姑娘救下,而莲姨娘自己却恶人有恶报地摔在了台阶下这才动了胎气。老爷您想想,夫人是正室,肚中小少爷是嫡子,她岂会拿自己的万金之躯去和莲姨娘硬碰硬?夫人已有三位子嗣,在府中地位牢固,那莲姨娘的出身,便是生下了庶子也碍不到夫人啊,夫人她今儿将莲姨娘唤来已喝了她的茶,正式抬了她为姨娘,若然夫人怀恨在心,又岂会如此?是莲姨娘心狭窄,欲害夫人啊,老爷!”
姚礼赫闻言,想着将才吴氏的话,心中确实起了疑心,可莲姨娘的身份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吴氏,姚礼赫却不信的,一时便只觉许是一场意外。他想着面色便也不好看,冲凌燕冷声道:“起来,还是先照顾好你们夫人要紧。”
而屋外,锦瑟瞧着婆子将冰莲抬进暖阁这才举步过来,听到姚礼赫和凌燕的对话,她不觉微勾唇角。
原先她只当那冰莲是通过手段知晓了吴氏落胎一事,见吴氏秘而不宣,便猜她是在谋划一场谋,这才提前向自己示警,拉自己和她一并防范,互为依持。如今见此情景,锦瑟已然确定,多半吴氏肚子里的便是冰莲亲自弄掉的,而吴氏竟毫无所觉,还自以为是的设局去害冰莲,岂不知她自己早便在冰莲的网中了。
因为冰莲今儿分明便是有意叫吴氏推倒她的,若不然冰莲早有警觉,吴氏怎可能得逞?冰莲这样的身份,孩子对她太重要了,有了孩子才能在府中真正立足,若她肚中孩子能平安生下,她万不会自毁长城,故而锦瑟估着冰莲只怕身子有些不妥,本就养不活肚中孩子。这样的话,便就能解释的通,她今日将计就计落胎的事情了。
不管冰莲是怎么办到不动声色除去吴氏腹中孩子的事儿的,今日吴氏犯下此等蠢事,锦瑟便没就此放过她的打算。她换上一副关切模样,这才打帘进了屋。
姚礼赫正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神情焦虑地往内室瞧,锦瑟上前劝道:“大夫就快来了,将才侄女扶了下婶娘,婶娘并未摔倒,应该无事的,叔父也莫太过忧心才好。”
姚礼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