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萱用指尖敲击着方向盘，趁着这个时候转头看向江月离：“你要回江家还是回医院？”
江月离看了眼前方的堵车盛况，问道：“现在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说得也是。”陆明萱有些挫败地抹了把脸，“不过不管你要回哪儿，都还是先跟我去一趟机场吧，接个人，回头我再送你回去。”
陆明萱约的人是生意上的事，早早约好在下午到机场碰头。
如果是平时非高峰时段，陆明萱从家或者公司直接开车过去，最多也只要四五十分钟。
然而奈何陆明萱百密一疏，忘了考虑放假的影响，再加上往民政局跑了一趟，再往机场去，需要的时间翻倍都不止。
此刻的时间段仍然可以归于“上午”时段，在约定时间前到达机场绰绰有余。
但如果再把江月离送回去就未必来得及了。
江月离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医院和江家都没有电脑，手机也几乎不能用，在哪儿发呆都没什么区别。
倒是陆明萱看着江月离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发呆的模样感觉有一丢丢的愧疚。
而江月离正在思考，从哪里可以搞到一台电脑，或者手机。
当陆明萱的车被堵在某个路口超过一刻钟还没开过去的时候，江月离用某种.......渴求与希冀的目光看向了陆明萱。
......
“听说今天是陆总的生日？那你可以买个电脑或者手机当礼物送给我吗？当然如果不行，让我暂时佘一下账也是可以的。”
在陆明萱跟江月离走进路边的电子产品商场之前，后者是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的。
一开始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陆明萱愣了一下。
虽然她对自己的生日并不在意，但听到有别人记得这一点，她心下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然而还没等她将感动的表情表露出来，就又听到了江月离的后半句话。
已知过生日的是陆明萱，而江月离要求她送出电脑当做给她自己的礼物——给江月离。
这逻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我没听错的话，你说的是‘我’过生日吧？”陆明萱怀疑自己的耳朵聋了，或者理解能力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是我给你送礼物？”
江月离表情淡定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第一，我没有钱给你买礼物。第二，我需要一台电脑。”
江月离说着，停顿了片刻，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连脸色都变得暗淡了一些，仿佛是在难过似的。
“第三.......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但是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
或许江月离那可怜的表情假装得太过成功，陆明萱听着便不由有些心软了。
江家人都不在意江月离，又怎么可能会给她过生日。
所以江月离的说法听起来十分可信。
等到陆明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带着江月离去路边的商店里，直接掏卡刷了店里最贵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手机。
但当她坐回到车上，重新发动车驶入拥堵的车流的时候，她才忽然惊醒过来。
“你是不是在骗我？！”陆明萱愤怒地看向旁边的江月离，“你生日不是在十月份吗？！”
她这时候倒是突然回想起结婚证上的信息了。
虽然她并未特意去记住江月离的生日，但她当时扫过上面的出生年月信息，还是留下了一些稀薄的印象的。
到底是不是十月她也不确定，但她能保证江月离的生日绝对不是跟她在同一天。
她扫过那些个人信息的时候还不至于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啊。身份证确实是十月份，十月三十一号。”江月离的目光完全被手里的手机和电脑吸引住了，头也不抬的说道，“但是我是孤儿，孤儿院帮我登记信息的时候只登记我进去的那天，所以，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生日不是今天呢？”
这话本质当然是在扯淡。
但陆明萱发现自己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江月离是孤儿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孤儿的生日是最难以确认的标记。
最重要的是，江月离这人似乎很有睁眼说瞎话的潜质，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表情。
偶尔笑一笑，或者装装可怜，似乎又同时伴有着别样的目的。
陆明萱却又不能说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假装出来——毕竟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相信了江月离的表演。
问题在于陆明萱暂且还无法分辨江月离的真实情绪变化。
也许江月离并不是在说谎扯淡搪塞她。
若是别人带着一腔痛苦悲切诉说自己的凄惨过往，这时候再往她身上泼冷水，那也未免太过薄情了。
所以陆明萱也只能咽下这一口气。
反正她左右也不差这一点钱。
“就当是我提前投资了吧。”陆明萱叹了一口气，也只能用这种理由安慰自己。
做完心理建设，陆明萱忍不住又往身边看了一眼。
江月离完全没有发现她复杂纠结的心绪，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上新设备的调试设置之中，仿佛身边坐着的人就是一道无聊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