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捏住他的手移到一边,挑眉道:“我先前不小心把你的纱布弄掉了,看见了这个。这伤口这么整齐,怎么弄得?”
司诺溪身体僵直,紧抿着唇,不知该作何解释。
慕沉又动作极快的,扯了扯他右边裤腿和腰带,问道:“还有右边小腿和腰上,这几个伤口很深,其余零零碎碎的小伤口一大堆,怎么这么多伤?而且看起来都是新伤。”
司诺溪试图放下自己的衣袖,盖住近肘处小臂上的伤口,被慕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没法子,又用手盖住了,垂了垂眼,只道:“没什么,不小心弄得。”
慕沉自是不信,眯了眯眼挑眉道:“别遮了,我早就看清楚了。伤口很深,但是没怎么出血,看样子是快好了,不过你这并排三个伤口恢复的不一样,明显不是一次的。”
司诺溪沉默。
原先是只有两道的,最近他公然叛出司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他们接连抓捕追杀。本来打算少用雪崖剑,却是因为打打杀杀不断,不得已又给雪崖剑喂了一次血,因此又多了一道。
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没几个是新伤,都是以前留下来的,因为雪崖剑的作用很难恢复,所以才瞧着像新伤。
好在雪崖剑现在不怎么缺血,没把他所有伤口吸的一片惨白,半点血色没有,那样的话就太奇怪了。
慕沉见司诺溪不说话,只是执着的捂着伤口,撇了撇嘴,覆上他的手,不顾抗拒的强硬移到一边去,另一手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缩回去,疑惑道:“这么整齐,还是紧挨着的,你自己割的?”
慕沉又仔细瞧了瞧,疑惑不已:“割腕自杀也不是割这里啊?”
司诺溪顿了顿,握紧了拳依旧不语,最后骤然卸了力气,也不再做无用功去遮掩已经被慕沉看到了的伤口。
他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就只能是无话可说,沉默到底。
“哎,司诺溪,我问你话呢。”慕沉发觉他手上松了力气,也抬起手戳了戳他脸:“干嘛又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
司诺溪迟疑片刻,盯着那一排三个伤口看了一会儿,眼神深邃,仿佛能看到以前已经好全了,不留半点痕迹,最后又被新伤层层盖住的旧伤口,张了张嘴,尽力平静道:“真的没什么,不小心割的。”
慕沉不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但他看见司诺溪一副无话可说的沉默样子,就莫名觉得生气,心里头有些发堵。
他也看着那伤口,幽幽道:“不小心割的……会隔一段时间就再不小心割上一次?”
司诺溪还是不说话,想着就这样蒙混过去,潦草了事。
但是慕沉偏想要问个清楚,等他开口,半晌也没等来半点回应。
慕沉等的不耐烦了,抬起司诺溪的下巴,直视那双复杂的眼眸,迫使他的目光对上自己的,沉声道:“别忘了,你已经把自己整个人都赔给我了,不过是问问你的伤,有什么不能说的?”
司诺溪一窒,满心的复杂,思绪纠结在一起,混乱的几乎要缠在一起。
缓缓的握上慕沉的手腕,推开他的手,呐呐道:“我……”
慕沉没用什么力气,任由他推开自己的手,又反握住他虚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拢在掌心捏了捏,勾唇笑了一下,问道:“手臂上的伤是不是自己弄的?”
他口气已经很笃定了。
司诺溪不自觉攥紧拳头,指尖在掌心戳出几个半圆的凹陷,呼吸沉了几分,好半晌才张开嘴,艰难的从喉间吐出一个字来:“……是。”
慕沉的眼神深了些,黑黝黝的有些骇人:“为什么要割伤自己,还有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怎么来的?
“跟人打起来了?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多伤,不觉得疼吗。这三道剑伤划得深,你到底为什么要……弄伤自己?”
司诺溪此刻宁愿自己是个哑巴,咬紧牙关。
最后泄了口气,摇着头喃喃细语:“别问了,别问了,你别再问了。”
这要他如何说的出口?!
说他受制于那把该死的破剑?!
他司诺溪活到今日,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么多了,能怎样就怎样,得过且过吧。
他已经害了太多人,慕沉……还是不要连累他了。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罪孽,他一人犯下自然一人承担,他早就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本来他一无所有,也无所在乎,但是现在竟扯进一个慕沉来,字字句句都让他心头猛跳,又像是被揪住那样狠狠缩在一起,皱巴巴的难受不已。
伤的久了,忍的久了,好像就不知道痛了。就算伤口还在,也能自以为是的告诉自己,小伤,还活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看,不想,拿纱布一缠挡住伤痕,仿佛就不痛了。
等被人解开纱布,露出里面血r_ou_模糊、鲜血淋漓的伤口,被人问一句怎么了,才发现往日的痛没有消散,只是积攒着,等着有朝一日爆发出来,将他完全吞没。
司诺溪眼眶几乎发红,拼命忍着他隐藏了一百多年的脆弱,拳攥的死紧。
慕沉见司诺溪一张脸上血色尽褪,本就白皙的脸此刻苍白的过分,连同嘴唇也是惨淡的颜色,皱了皱眉站起身,微微侧过身去:“算了,我只是关心你才问,既然你这么为难,不说也罢。”
本来还想问问怎么中的药,看他这反应,终归是作罢了。
慕沉将司诺溪的乾坤袋放到桌子上,淡淡道:“我看里面有纱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