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上来的痛觉传入脑海,像是被钉了长钉,尖锐而深刻,刺的脑中一片空白,晕眩不已,司诺溪出了一身的冷汗。
深沉的声音混着疼痛传入心底,无比熟悉的声音——
“诺溪,十二天了,还不回来吗?我夜夜问你,你却从不回应,倒是能躲,也够能忍的。这般耐力,也算不愧对为父这一百多年来的教导,不过为父可不曾教你如此任性过。”
“雪崖剑在你手上,你始终是司家的少族长,离开家族这种话莫要再胡说了。不过为父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出如此决定?你身为仙界敬仰的司五公子,身份高贵实力非凡,为何突然就要叛出家族?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
“还是不说话吗?呵,你早晚会回来的,为父等着你。”
心底骤然一松,一直像是被紧缚住的心脏突然间恢复了喘息的余地,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了。疼痛一点点散去,耳中的尖鸣声也渐渐停歇,重新还了他一个清静。
司诺溪压着呼吸,慢慢的松了一口气,透过紧闭的窗子缝隙朦胧的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
十二天了么……
费力平复着胸膛里翻涌的气血,司诺溪扯了扯唇角。
为什么离开司家?呵,眼下不正是原因?
他瞒下雪崖剑的异变,原本想能离开司家,安安静静等着赎清罪孽时刻的到来,没想到司家如此紧追不放啊。
父亲,司族长,司族长……父亲……雪崖剑就这么重要吗?
司诺溪看向屋门,彼端安安静静,恐打扰他打坐,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故意在里面的房间,离慕沉待的那处整个木屋的外门隔得有些远,但依旧是遥遥看了一眼,心下忧虑。
十二天了,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前几天父亲隐约提到,慕沉尚且被司家以举族之力全力寻找捉拿,想来父亲还没发现他和慕沉相识。
时至今日,他绝不能再将慕沉牵扯进自己的麻烦事中!
红枫谷木屋如此隐蔽,这么多天司家也没发现这里,只要慕沉不离开这里,就很难被发现。
纵然慕沉实力修为奇高,但他面对的是整个仙界的觊觎。那些人的手段他太熟悉了,穷追不舍轮番而上,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一人也是常有之事。
一个人的实力再高也总会有疲惫的时候,万一慕沉落在他们手中,其结果不可想象。
但是,如果慕沉得知他现在的情况,会怎么做?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他依然相信,慕沉怕是会直接打到司家去。
其实,他还挺高兴的,但却绝不愿意让慕沉这么做。
太危险!
而且因为自己这样一个本就该死的人而身陷囹圄,也太不值当。
他也……绝不想让慕沉看到,自己这般难看的样子。
可他眼下的情况拖不了太久了,早晚会被慕沉发现。
司诺溪又遥遥看了看门,咬咬牙,本来已经放松的手掌再次攥在了一起。
他害了太多的无辜人,不论是良心不安还是出于私心,他都绝不可以再拖累慕沉!
绝不可以!
收回视线,司诺溪平复一番,又看了眼天色,调整几下呼吸,重新闭上双眼。
原本还想问问和玄羽公子约战结果如何的,现在怕是问不成了。
慕沉……
对不起。
答应给你的赔偿,要失约了。
对不起……
-
天将亮的时候,司诺溪再次睁开眼,看了看窗子缝隙中透进来的光。
他知道这十几天慕沉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闲来无聊,每日里天明时分,总会绕着整个红枫谷乱转,许是在摘果子。
而这,是他唯一有几分把握的时机。
站起身,司诺溪抿唇看了眼门,犹豫要不要设下几道禁制,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在慕沉看来,自己此刻应是在专心打坐恢复养伤,要是突然多几道禁制反而是徒增怪异,不打自招。
司诺溪悄无声息的走到窗前,运起灵力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细微的踩碎枝叶的声响远远的传来,随后是一声灵敏的破空声,再没了动静,安静极了——
就现在!
司诺溪抿抿唇,极尽小心的打开窗翻了出去,又将窗户给关上,身形一闪骤然飞掠出去,转眼间便远离了红枫谷。
走远了些后,司诺溪直接御剑而起,向着更远的地方急急而去。
不知飞了多远,迎面忽是远远的,又御剑腾空起来了三四个身影。司诺溪眯了眯眼,骤然改了方向迅速下落。
司绝涵?!
这边远离红枫谷也远离司家,怎么偏偏就碰上司绝涵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司诺溪皱眉,运起灵力陡然又加快了速度,想着避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司绝涵远远的望向这边,顿时瞪大了眼,震惊出声:“司诺溪?!”
随后猛的一声大喝:“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