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全黑之后,那五个新人终于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这是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罗勏的声音徐徐缭绕:“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愿都是幸运儿。”
很快,所有人都静默了,此时的黑暗渐渐粘稠,仿佛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秘境,只有通过窒息过后的虚无感才能慢慢融入其中。
这段时间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罗勏只知道紧紧抓着柯寻和卫东的手,双腿死死夹着自己的‘心春体感车’,一会儿等能说话了一定跟大家倾诉自己的感受:就好像在沥青里游泳似的……
“沥青”不滚烫,是常温的,而且逐渐在降温,越来越凉,越来越冷,仿佛要将人凝结成千年琥珀。
混沌中也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双脚终于能踏上平实的地面,口鼻也终于能自由呼吸了,罗勏贪婪地呼吸着带有棱角的冷空气,就听身边的卫东发表了感言:“我感觉我游透了一整只松花蛋。”
无意间被卫东比喻成了“姜汁酱油”的众人,此刻都在调整着自己面对新环境的状态。
虽然大家仍处于黑暗之中,但可以感受到这里是室内,整个世界很安静,蹲身摸摸脚下,是坚实的木质地板,并不洁净,似乎落着一层灰。
经历了刚才那一股不可言喻的‘松花蛋’般的体感之后,五个新人也渐渐静下来,裹紧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旧棉袍,听秦赐讲着天方夜谭似的《入画者说》。
“这儿可真冷,”柯寻已经摁亮了手机,“卧槽我手机坏了?”
柯寻的手机屏幕是亮的,但没有图像,就像是刚开机时屏幕的微亮,又像是早期日剧换镜头时的短暂空白——满屏幕全是虚无的白光。
很快又有几片白光亮起来,所有人的手机都失去了除照明以外的一切功能。
“连电池多少格都看不见了。”卫东盯着自己手机上长方形的白色光块,临来充满了100的电算白充了?
“也就是说,手机在这幅画里派不上用场了?”一个陌生的感冒嗓响起来,声音来自新人里的一个男生,男生在微光中学着邵陵的样子摸索着身后的墙壁,很快就摸到了刻在木板墙上的划痕,一道一道非常清晰。
“我的理光相机也变了,变成纯机械老式相机了!”这次说话的正是之前捂住相机怕被人抢的那个。
秦赐向新人们简单介绍了几个老成员,新人里的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短发女生便也主动说:“我叫奚盛楠,是‘雕刻时光摄影爱好者群’的群主,这次采风活动是我们几个摄影爱好者自发组织的,a市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奚盛楠的声音暗了暗。
经过介绍,大家对几个新人有了初步认识——除了奚盛楠之外,另一个相貌清秀的女生叫杜灵雨,用日本理光相机的男生是陆恒,微胖的男生叫曹友宁,靠在墙边寻找蛛丝马迹的感冒嗓是麦芃。
“也就是说,找到了摄影家的签名就一定能出去?”杜灵雨声音微颤。
“是画家。”曹友宁纠正她。
“毕笛是摄影家。”
“咱们现在是在他的画里。”
杜灵雨没了声音,她的手机也同时暗了下来,仿佛要和主人一起保存体力。
周围似乎稍稍亮了一些,但光线很奇怪,和正常的黎明破晓非常不同。
“先关掉手机。”久久不言的牧怿然突然开口。
或许是牧怿然身上独特的气质令人信服,几个新人不约而同关掉了手机,此时的黑暗已经渐渐稀薄,周围充斥着说不清的光亮,像是冷色调的夜灯。
“在‘天亮’之前,我们先谈谈这幅画和作者,希望大家知无不言。”牧怿然已经借着微光勉强看清了几人所处的地方——这是一处木质楼房的宽阔走廊,就在几人不远处有一扇木门,大概通往某个房间,另一个方向则通向一道幽深的楼梯,连接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简直像个恐怖片的现场,四周都酝酿着呼之欲出的危险。
“你们刚才说,毕笛是个摄影师?”秦赐问奚盛楠。
奚盛楠点头:“我们今天来美术馆就是为了欣赏毕笛的摄影作品,其实他的摄影展在下个月才开放,但我们不可能在a市待一个月,我们估计摄影展应该会提前准备出来,所以就央求着工作人员给我们开门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打死也不去看什么摄影展。”曹友宁小声嘟囔着,心里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简直就是让鬼撵着去的。
“毕笛是个很著名的摄影家?”邵陵问道。
“在业内有一定知名度,但算不上全国闻名,”奚盛楠将话题接过来,“a市的这次展出是他的第一次摄影展,因为a市是他的故乡,这次的摄影展也算是对这位艺术家死后的纪念吧。”
毕笛已经死了,几位老成员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这件事情再次与之前那几位画家的情况相吻合,大家进入的每一幅画都是作者已经死亡之后的遗作。
“毕笛作为摄影家,偶尔也会动笔绘画吗?”邵陵继续问道。
“这个还真说不好,毕笛40岁以后就改变了摄影风格,首先从颜色上回归了黑白本色,不再出彩色照片;从形式上,他几乎放弃了捕捉和抓拍。”奚盛楠说。
听到这句话,牧怿然的目光投s,he过来,邵陵继续问:“放弃了捕捉和抓拍,那简直就失去了摄影的真谛,他为什么……”
“他像酝酿一本书或一部电影那样去酝酿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