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俯身靠近水池,用手揪住被墨水弄脏的前襟,以一个奇异的姿势低头搓洗,活像一个生活能力为负的智障富二代,还自我感觉良好,偏要逞能。
“……”
眼看他越洗越脏,上衣s-hi了一片,裴聿神情微妙,可能觉得这副画面过于惨不忍睹了,忍不住伸手把他拽了起来,“别这样洗,衣服不要了?”
徐涓装纯上瘾,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啊,那怎么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眼神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衣服都s-hi了,白衬衫s-hi透后半透明地贴在身上,把他身体的形状勾勒得清清楚楚,几乎有点sè_qíng。
徐涓演戏演到底,表情变得更尴尬,他佯装不经意地扯了扯衣襟,让它别那么贴身,然后对裴聿道:“要不……借我用一下洗衣机?洗衣机能洗干净吗?”
“……”
裴聿看他的眼神有点无语:“脱下来洗吧,手洗。”
“哦。”徐涓接住他递过来的洗衣粉袋子,放在水池边,手指捏住衬衫往上一拽,干脆利落地把上衣脱了。
夏天,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穿。
他赤裸上身站在裴聿面前,站得笔直。身材是他比脸更好看的资本,胸膛与腹肌的线条没有一处不完美漂亮,腰线窄窄地收进略低的皮带里,连起了一双长腿。
裴聿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开目光,转得很快,不敢看似的。
这个反应可以有两种理解,一,裴聿知道他喜欢男的,直男面对一个半裸的同性恋,心里别扭也正常。二,裴聿是假直男真深柜,那当然不敢看了。
徐涓琢磨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把衬衫往洗手池里一扔,倒上洗衣粉,开始洗了。
他确实不会洗衣服。
但他本来就不在乎能不能洗干净,瞎洗就行了。
他瞎洗的时候,裴聿在旁边看着,越看越看不下去:“我帮你洗吧。”
徐涓受宠若惊:“那多不好意思。”
裴聿深深吸了口气,徐涓觉得他可能想骂自己,出于教养忍住了,却听裴聿道:“我帮你洗干净,你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徐涓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
裴聿道:“那幅字送我吧。”
“……”
徐涓笑了:“我当什么事呢,行啊,不就一幅字吗,要不我再写一幅,你今晚让我借住一宿好不好,裴老师?”
裴聿洗衣服的动作一顿。
徐涓拿腔捏调地卖惨:“都深更半夜了,鸿大又偏,不好叫车,我不想穿s-hi衣服回家,会着凉的。”
他的理由一个接一个,但这出戏演得有点过了,裴聿再单纯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不是十六岁清纯少女。
裴聿道:“我借你一件,可以穿我的衣服回去。”
“也行。”徐涓见好就收。
等到裴聿帮他洗干净衣服,用塑料袋装好,递给他,又帮他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送他出门的时候,徐涓站在门口,一脸正经地说:“裴老师,你是教中文的,应该听过游湖借伞的故事吧?”
裴聿一愣,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徐涓道:“白素贞游西湖,借了许仙的伞,对许仙说,雨停之后,请他来自己家里取伞。”
“……”
“取伞不过是一个借口,所谓有借有还,才能成姻缘,我说得对吗?”
徐涓站在门外,裴聿站在门里。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裴聿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被调戏了,恼羞成怒:“徐总走吧,我的衣服不用还了!”
说完嘭地一声,用力摔上了门。
第八章
从裴聿家出来,徐涓没回自己家,他心情舒畅,意气风发,一个电话把刚要回家睡觉的郭绍等人叫住,五六个人凑一起,去夜店嗨了一宿,天亮之后才解散。
然后徐涓在家里睡到下午两点,起床收拾了一下,上班去了。
这对他而言是很平常的一天。
徐涓的日子过得非常放纵,但也并非不干正事。前阵子网上有一个段子,大意是说,如果努力了也得不到好结果,不如别努力,这样与旁人谈起你的失败时,你可以很有面子地把原因归结为自己没努力,而不是能力不行。
这个段子颇有些黑色幽默的感觉,很适合用来描述徐涓曾经某一段时间的j-i,ng神状态。
——他开公司是真的不行。
男人嘛,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分建功立业的野心。
徐涓的爸爸徐继仁,草根出身,大学都没上过,全凭自己的本事,在商场浮沉几十年,把一家小店做成国际大集团,他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在金融领域翻云覆雨,影响着国民经济。
徐继仁是一位传奇人物,徐涓下辈子也达不到他爸爸的成就。别说他爸,他也比不过他哥哥,他的所有技能点可能都加在“花拳绣腿”上了,干起正经事来,虽不至于特别差,但也实在说不上好。
早些年,徐涓二十岁的时候,他从没考虑过这些,一心想强调自我、想要自由。
但在放肆地挥霍了一段青春之后,他突然觉得自由没意思了,太空虚,所以自己琢磨了一下,去开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