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曾说过,她公公三兄弟,一人在京,一人在军,一人在地方,互为犄角,挺好的布局。
如果敌人有意动袁家,相比于在京城如同他们袁家大本营的袁府,袁建域和袁开疆就好动手多了。
而事实上,闽南所发生的事,也确实印证了这一思路。即使阐南之事是这一世发生的,上辈子她不曾留意,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发生了。但周蓁蓁觉得,只要有机会,袁家的敌人是不可能会放过的。
还有一点,就是上一世袁溯溟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契丹一族十万先锋,被斩杀怠尽,未尝没有报复以及在哪跌倒在哪起来的意思。
所以由此类推,袁溯溟此时怀疑三叔袁开疆在幽州出事,可能性不低。
周蓁蓁努力地回想,康靖二十八年的幽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已经被家里远远打发嫁到了幽州,当时是她嫁过去的头一年,梭角尚未被磨平,加上当时还有嫁妆傍身,梅家待她还算客气。
她记得当时,也是当年的冬天,契丹入侵大乾国,攻打幽州,有一阵局势特别紧张,当时梅家上下都开始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往南逃去。
但不过几天,局势就稳定下来了。
后来两军一直对峙着,及至皇上驾崩的消息传来,契丹趁着大前朝政交替混乱之际发起进攻,而他们大乾朝的士兵们士气低迷,此消彼涨,自然节节败退。
最终这场仗以大乾主动议和结束,大乾割让了半个幽州。
而她至始至终没听说过幽州这支军队的主帅如何,当然,她也不怎么关心这些消息就是了。只知道割让幽州之后,定然会被问责的。
难道被问责的主帅是三叔袁开疆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周蓁蓁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
而且,周蓁蓁突然福至心灵,她以为贺灿将梅宪令调来,只是为试探。岂知贺灿恐怕早就认定了她与他有着同样的际遇,将梅宪令调来,不过是牵制她的j-i,ng力,让她注意不到别处罢了。
而她这些日子,确实如贺灿所料,心神几乎都放在梅宪令及其所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上头。
贺灿今日补这一记,是想拉紧他们的仇恨吧?
“贺灿在声东击西!”
“我怀疑贺灿在声东击西。”
两人不约而同地道。
等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之后,两人先是一怔,然后又相视而笑。
“咱们来分析一下贺灿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小动作以及他想做什么吧!”
袁溯溟凑近周蓁蓁的耳畔低语了一句话。
周蓁蓁听后,并不惊讶,她早已知皇上熬不了多久了。
“贺家,这是急了?”
“应该是的。”袁溯溟颔首。
“之前我们就说过,贺家改弦易辙,弃三皇子而就四皇子,自然是想扶他上位的。”
皇上已经称病不上朝三月有余,太子监国。
加上他上次得了袁溯溟周蓁蓁夫妇的提醒之后,每逢下朝就直接到皇帝的寝宫里处理奏折什么的,遇上拿不准的问题也时常请教皇上。
如今太子已经日渐熟悉和熟练地处理朝政。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即使皇帝不幸驾崩,太子即位亦是顺理成章之事。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并不容易。
“贺家还不认清现实吗?”周蓁蓁只觉得贺灿乃至整个贺家,都太疯狂了。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既然他们俩都觉得贺家有一条道路走到黑的可能性,那就继续分析吧。
周蓁蓁仔细地想了想,“贺灿想要颠覆整个局势,除非太子出事,或者皇上对太子失望。”
袁溯溟顺着她的猜测往下说,“前者很难做到,现在太子周围的护卫不要太周密。至于让皇上对太子失望,什么样的失望会让皇上产生换太子的想法?”
这时换周蓁蓁答,“比如太子在国事上不堪托付?可这些日子,太子监国以来,他的政治才能如何,皇上都看在眼里,一个人的水平是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降低的。排除这些,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太子不孝。”
袁溯溟赞赏地看向她,肯定了她这一推论。
“这种时候,太子会在政事上犯蠢,会对皇上不孝吗?”周蓁蓁很怀疑。
“要太子‘犯蠢’和‘不孝’,那贺家及四皇子只能陷害了。”袁溯溟冷酷地道。
“换句话说,贺灿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这个改变整个局势的目的服务的。包括今天这一出。”周蓁蓁点出了贺灿今日来绛仙山的目的。
袁溯溟接着道,“而且要达到他们的目的,兵权又必不可少。”
说到兵权,有什么能比直接抢了对方的军队更直接更高效的呢?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道,“幽州!”
几相猜测相结合,不难发现,贺灿剑指幽州。
而幽州正是袁开疆身为大乾在东路大军的统率,就成了贺灿的目标。
幽州一定出事了,或者说,袁开疆一定会出事。
而根据今日贺灿的表现,应该说,幽州之事,尚未成定局,还有救。
否则,贺灿今天也不必来这么一出拖着她和袁溯溟,何尝不是为他们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