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弹开,黑蛋被吓得倒退两步,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习惯性的将头低下去,可他不是蛇,也没有办法缩成一团,只好加快速度向后退,想离那怪东西远一些再看。
然而黑蛋只退了两步,就撞到了身后的树上,慌忙间睁开眼睛,盒子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反而是坨黑乎乎的东西,像块石头一般。
“什么啊。”黑蛋挺起胸膛,也不害怕了,上前戳了戳盒子里的东西,又慢慢蹲下来,将脸凑过去。
盒子里的确放着块石头般的黑煤炭饼,远远闻上去,还透着股说不出的难闻味道,黑蛋想,这也许是块放坏的糕饼,定是那天逼着白雪鹤吃东西的坏人拿了来,又想逼着他吃下去。
黑蛋晃着脑袋,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觉得白雪鹤过的真是不好,虽然他是个坏人,可也总被别人欺负,前两天又被大狗咬了一口,而且他给自己吃的,应当也不算特别坏的坏人了。
在心里划分了坏人的等级后,黑蛋想要回去了,不过之前白雪鹤那样吓唬他,如果他狼狈的回去,一定又会被欺负的。
于是黑蛋在墙角处缓缓坐下,感觉肚子又饿了起来,接着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着山谷和阿离的样子,真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又回到原先的地方。
虽是初夏,郊外的风还是有些凌厉,黑蛋刚刚闭上眼睛,就又被冻的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爬起来,有些沮丧着望着来时的路,脑袋里心理斗争了许久,还是决定回去,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形穿过深林,黑蛋猛然抬头,“阿离?”
虽然阿离一贯穿高调的红衣,但他给黑蛋的感觉不会错,黑蛋连忙向着黑色身影跑去,也忘记把怀里的盒子挖坑埋掉,风声越来越紧,有落叶从黑蛋的脸上划过,带出一丝细细的血痕,此处离京城越来越远,就连简陋的村落也已不见,只剩下一片黑压压的深林。
黑夜将尽,墨绿色天幕间大树高耸入云,树杈犹如一双鬼手,身影也再寻不到了。
黑蛋不敢再向前走,他扁着嘴快速倒退两步,突然狠狠撞在什么东西身上,手里的木盒滚落在地。
“小兄弟,你没事吧。”清冽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穿着粗布衣,急忙上前扶着黑蛋,黑蛋匆忙摇摇头,软软道:“我没事。”
“不好意思,东西我帮你捡。”那男人低头,帮着黑蛋捡起盒子和跌落出的黑煤炭块,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接着抬头,看到一张微微有些圆润的少年面孔。
“息痛膏?”那男人拧起眉毛,英挺的面孔百般不解,“朝廷早就将息痛膏禁了,你怎会有这东西?”
息痛膏本意为镇痛之药,却可麻痹人的神经,使人快意如仙,但沾染一点便再难逃脱,终生受制,因此朝廷下令,胆敢研制此药者诛灭九族。
“这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黑蛋慌忙摇头,他虽不知道息痛膏是什么,可看到这男人如此严肃,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慌忙帮着白雪鹤解释,“那个人,应该也是坏人给他,他也叫我扔掉的。”
看这孩子说的东倒西歪,男人微微皱眉,道:“你不用怕,我叫荀落,不是坏人。”
荀落眉宇间十分磊落坦荡,虽然面色有些青白,却莫名叫黑蛋安心,他小心翼翼的离息痛膏远了一些,问道:“刚才有只……个人从这里走过去,你看到了吗?”
“我……”荀落还未说完,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飞白,接着斜斜倒了下去。
“你怎么啦!”黑蛋焦急着趴在他身边,此时天色已近大亮,荀落面呈菜色,嘴唇发白,丝毫没有醒转的样子。
黑蛋低头,“嗡”的一声从空气中传来,虽然没人看到,但他还是脸颊绯红,接着低下头去。
这么快又饿了……
“他一定是生病了,我得找白雪鹤救他!”黑蛋猛地走出几步,又退回去抱起盒子,如果白雪鹤不理他,就用这个东西威胁!
京城中天色大亮,白雪鹤在大理寺值房整整呆了一夜,清晨送来的早餐倒是奢华:一碗鱼翅粥、一碟子羊r_ou_灌汤烧麦,还有几道摆盘j-i,ng致的小菜。
之前那个小傻子妖怪走了许久,白雪鹤连着两晚没有用过息痛膏,感觉后背心口阵阵发虚,他没有胃口,只皱眉扫了眼桌上饭菜,便用白净的手指拿起一块梅饼,梅子淡淡的紫色汁水留在他的唇上,如同刻意染色般勾勒出优美的唇形。
“以后别再送这些。”白雪鹤抬头,皱眉扫过门前小厮,“再去拿碟子酸梅来。”
小厮急忙赶去,就这样一颗一颗吃着,白雪鹤忽然觉得有些困,他用手撑着脑袋,不一会儿便举着毛笔栽了下去,头跌在一只手掌里。
脸不知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白雪鹤猛然惊醒,手足无措的退了几步跪下,低头道:“参见皇上。”
傅季瑛笑着望向他,眉目疏朗如玉,身后跟着位穿着华服的老太监,白雪鹤带着笑意嗔道:“王公公也不通报一声。”
“怕什么?是朕不叫王寿开口,怕吵到你。”傅季瑛笑笑,轻轻摘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他退着坐在白雪鹤身后的太师椅上,向着白雪鹤挥手示意,白雪鹤缓缓起身倒退,堆笑道:“这么一大早,皇上怎赶了过来?”
“朕近日告假,免了早朝,听听朕的声音多哑!”傅季瑛也随着他微笑,拈了颗酸梅在手上,“朕以为你留在大理寺通宵查案,特意过来看看。”
说着,傅季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