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愤愤地咒骂赵家母子,转着圈儿地在屋子里跺脚,恰巧谢二娘带着弟弟谢三郎进来了,见她娘这样,就问她出了何事了。
吴氏看着女儿脱口而出:“有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谢二娘:“……”
说出这个话后,吴氏才觉得失言了,她觉得那赵家母子谋算自己小女儿,想让小女儿嫁给赵三郎为妻的事情还是不宜让女儿知道,所以接下来她强行压住自己心中乱窜的火气,让女儿带着弟弟去别处玩去,只一条,不许出铺子。
谢二娘诧异地点点头,答应了带着弟弟去后院逗猫逗狗玩儿。
其实才被她娘拘了几日不出门儿,她已经觉得很难受了,唯一每天有点儿兴头的事情就是偷偷看那喜二郎赶着牛车进出谢家的院子,看他卸车,看他喂牛。就算她娘骂过她好几次,说她不知道羞耻,还偷看人家喜二郎,人家喜二郎对她没意思,她应该趁早死心。她被她娘骂得掉眼泪,然而她娘一走,一转眼,她就把她娘骂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还是依然故我在喜二郎过谢家这边院子来赶着牛车出去,又或者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躲在家中某处,偷偷看他。
她管不住自己,就是喜欢看到他,在她心里也暗骂自己没出息,然而回头她想,她是一个女子,要那么有出息干嘛,她喜欢看见他的身影,就赶紧看。因为等到明年一及笄,她就会嫁人了,也不知道会嫁谁,也不知道那个她嫁的人喜不喜欢,她只明白,这镇子上每一个到年纪的女子都得嫁人,她也不能例外。
吴氏在屋子里跺着脚咒骂了赵家母子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等到丈夫谢乙卖完肉再跟他说这事情了。
她叫了个伙计过来,让他出去把自己官人叫进来说话。
伙计麻溜答应了,出去把谢乙给叫了进来,谢乙一进来就问吴氏有什么事情,该不是火烧脚背了,自己正在外做着买卖呢,她把自己叫进来。
吴氏去把门关了,然后拉着丈夫去屋角,低声把赵家娘子刚才来说的那些话对谢乙说了。
谢乙没听完呢,就怒了,额头青筋冒起,紧握钵盂大的拳头一拳打在墙上,震得墙上的土都扑簌簌落下,恨道:“这老猪狗!她晓得她几斤几两么,竟敢图谋咱家二娘!待我带着人去痛打他们一顿,再拆了赵家,他们才晓得我谢乙的厉害!”
吴氏忙拉住他,劝他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她说要是真带着人去打了赵家母子反显得谢家心虚,赵家母子肯定会恨上谢家,还不知道如何传那些对自己家二娘不利的话呢。除非谢乙把赵家人都杀了,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她还说自己刚才听了赵家娘子说的那些话,之所以没有登时就跟发怒,只不过还是想找丈夫商量,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既能打消赵家母子那胆大妄为的肖想,还能保住女儿的名声。
谢乙连连摇头,说这怕是难,赵家娘子贪得无厌,从她今天说出来的话看,她是铁了心要以说出喜二郎欺负自家女儿的事情做要挟,让谢家把女儿定给她家赵三郎的。
吴氏听了丈夫的话,立时慌了,问谢乙那该怎么办呢。
谢乙沉吟道:“无论如何不能遂了赵家娘子的意,把咱家二娘许给赵三郎,那赵三郎是个甚么东西,给咱家二娘提鞋都不配!”
吴氏:“若依官人的话,那咱家二娘的名声怕是要保不住了,保不住清白的名声,这杨柳镇上还有谁家郎君愿意娶她啊?难不成咱们要把咱家二娘嫁得远远的么?就算远嫁,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保不齐哪一日婆家的人就晓得这事儿,咱家二娘一样没有好日子过啊……”
她越说越伤心,几乎要哭出声来。
谢乙默然,好一会儿他仿佛下定了决心道:“大不了咱们养着二娘一辈子,她不嫁人了。”
吴氏大惊:“啊?这就是你想的好法子?”
谢乙:“我这法子再不好,也比明知前面是个火坑儿,也把咱家二娘推进去好。等着吧,那赵家母子若是真敢坏女儿的名声,我谢乙就跟赵家没完!”
“那……明日赵家娘子来问起,我就跟她说咱家女儿不嫁赵家三郎么?”
“对,就这么跟她说,还有,也跟她讲,让她想清楚,坏了咱家女儿的名声,她会有甚好果子吃!”
“可那赵家娘子万一非要跟咱们做对,执意要坏咱家二娘的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