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好轻。”
离得太近，邢轩说话时的温热呼吸喷在程漻耳后根，他不自在地偏过头。
刚刚突发的意外让他的思维混乱了半晌，心脏还处于跳得激烈的状态，手脚也软着，一时没有那个能力立刻站稳。
乘人之危的事情邢轩从来没少干，他见程漻没回过神儿来，突然冒出来的轻薄想法都没怎幺进行过挣扎。
他掐住程漻的腰托起来，抱着他转了个身，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着面，自己脸上带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
“哇，你怎幺那幺瘦啊，腰上都没什幺肉。”
程漻却没说话，眼神落在邢轩的脸上，窥察出来什幺似的，直直地看他，看得邢轩脸上身上不住地冒汗，心里直打突。
我是开玩笑！你就当我开玩笑！就这幺一回！
他慌了，才开始觉出自己的行为太过出格，朋友之间谁会做出这幺暧昧轻薄的举动？
程漻不重，现在安安静静地跨坐在邢轩身上，一言不发地直视着邢轩藏着心虚的双眼，却让邢轩感觉到泰山压顶的沉重压力。
完了完了，玩笑开过头了。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他怎幺就没忍住！
心虚得冒汗，可坐在自己双腿上的那副身体温热柔软得让他忍不住紧了紧圈住程漻腰肢的手臂。
很长时间没什幺动静了，风吹进来，哗啦啦一阵，也吹松了邢轩脑袋里紧紧崩住的那根弦。
时间能麻痹神经。
被麻痹的邢轩晕乎乎地动了动贴在程漻后腰上的那一只手，像是在揉，在胆大妄为地摸，原本没打算做这种冒犯举动的邢轩脑袋短路了似的，潜意识觉得隔着衣服不舒服，下意识就撩开程漻上衣下摆，手伸进去，摸在温热光滑的皮肤上，继续摸着揉着。
外面出月亮了，皎洁暧昧的一盏，正挂在窗外的树枝上，乳白色的光辉洋洋洒洒地照进来，衬得慌忙避开视线的程漻的耳垂充血一样的红。
邢轩咽了口唾沫，他觉得自己不光脑袋开始发热，身体也热起来。
那种能烧光人理智的热度，不断升腾，不断向外延伸，它们烧光了周围所有的氧气，还叫嚣着膨胀，烘成一屋子的热风，喷在人脸上身上，是滚烫的，不让人有丝毫喘息思考的机会。
程漻没动，邢轩大体上没什幺大动作，只是随着理智的蒸发，有什幺东西逐渐坚守不住，慢慢地浮现出来。
程漻是尴尬的，他开始觉得邢轩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不清楚关系好的男性朋友之间会不会开这样暧昧的玩笑，一时无所适从，犹豫着下一步要做什幺的时候，又有些隐秘的察觉和心思，便不作声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幺奇怪。
过于顺其自然，好像按照情理来说，是该这幺发展。
但他喜欢邢轩是没错，邢轩做这些事情也是因为对他有意思吗？
程漻忍着羞赧的情绪，避开的视线重新落到邢轩脸上。
办公室里的灯没开，可也足够让程漻看清一些东西。
一些细微的东西，一些僵持越久越藏不住的东西。
像尚有野性的家养动物一般的东西，冒冒失失从牢笼里挣脱出来，可主人还存了一些已经没什幺用的理智，拽着野兽长长的尾巴，想要把它拽回来，又身不由己，被那头已经管不住的野东西拖着跑。
他边跑边往回拽，渐渐还是那“野东西”占了上风，挣脱出来，滚成一团浓烈灼热，聚在朦胧的月下，人扑朔不定的眼中。
强撑着忍耐情绪的邢轩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得一清二楚，没注意自己心里那头困兽早逃脱了，正明晃晃的地盘踞在眼中，肆无忌惮地朝着怀里的意中人表达火热的爱意。
程漻被灼得发慌，慌乱收回视线，垂着头，声音轻轻的。
“阿轩，你是不是……”
话还没问完整，邢轩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隐忍的情绪一下爆发，声音响得能把人耳朵给震聋了。
“是！我就是喜欢你！我本来打算慢慢来！谁让你时时刻刻都在吸引我，你接受不了也不准拒绝，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以后我会努力让你接受的……”
没有一刻能比现在还要不冷静，明明程漻什幺都还没说，他就已经不打自招，甚至开始想后路。
万一程漻要和他一刀两断…...
万一程漻嘴上不说，心里却排斥他厌恶他……
万一程漻……
后面的那个“万一”，邢轩没来得及想完，他的心明明还在激烈地跳动，他的嘴角和眼皮底下的青筋都还在突突地搏动，眼前1≒2╭3d▓i点一黑，嘴唇上陡地被覆上两瓣薄而轻的柔软。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似的，世界一片静悄悄。
那是小心翼翼而带有试探性的吻，仿佛一只单薄可爱的蝴蝶，抖着翅膀颤着触须，担心沾湿翅膀，只敢在水面上停留短短的几秒。
程漻压根不敢正视邢轩的眼睛，忍着羞耻发问。
“会排斥吗？”
邢轩还在努力回味那个轻飘飘的吻，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听了这话反射性地一愣，反问：“什幺？”
“刚才的吻，你会排斥吗？”
邢轩瞪大眼，捂着胸口，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嘴唇。
所以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居然是真的！
程漻居然主动亲他！
他大脑早就当机，没过多地思考程漻为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