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侍从过来禀报:“驸马爷,府外有一队马车过来,说是公主送给驸马爷的风音姑娘到了。”
何侠眼中掠过怒意,淡淡道:“我知道了,这就去接。”一路放开步子,跨出驸马府门槛时,铁青的脸已经带了笑容。
“风音姑娘,劳累了。”何侠亲自上前,优雅地扶了马车中的女人下车。
风音落了地,对何侠缓缓屈膝行礼:“驸马爷。”声音娇怯,抬眼看何侠时,眼神也是怯生生的。
一同进了府,何侠将她引到后院,边走边道:“王令刚到,姑娘的房间还未来得及布置。不如先到厅中喝茶,吃过晚饭,侍女们就该弄好了。”
风音低着头道:“风音是奉王令来伺候驸马爷的,奴婢罢了,何须另行布置房间。驸马爷就将从前侍女住过的房随便赏一间给风音好了。”停下脚步,刚好就在娉婷的房门前。
冬灼勃然变色,忍不住跨前一步,被何侠警告地扫了一眼,只能咬牙退下。
何侠柔声道:“既然如此,这件房空着也是空着,委屈姑娘住这里了。”
“多谢驸马爷。”风音温婉地笑了笑,朝何侠微微屈膝:“风音先去房中整理行李,再来伺候驸马爷用饭。”
“去吧。”
看着她推开房门,跨了进去。
何侠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冬灼黑着脸跟在后面。转过假山,听见身后传来铮铮琴声,显然是风音正在房中拨弄那具古琴。
冬灼煞住脚步,磨牙道:“贵常青,你这个老不死的,欺人太甚!少爷,你怎么……”抬头时,发现何侠已经去远了。
白雪化尽,春天终于到来。
又是摘花入鬓时。
比之前年,四国情势,已是又一副局面。
归乐王宫内,大王与王后族系的关系就如薄冰下的暗流,漩涡越转越急。
北漠上将军则尹正式归隐,带着夫人娇儿离开旧所。
东林大王在失望和悲叹中病逝,东林王后在群臣跪拜下,庄严登上大殿中央最高的宝座。
而随着白娉婷的死讯而来的,是镇北王楚北捷的失踪。
两大名将失其一,剩下的小敬安王何侠却没有妄动。
要称雄天下,须先卧薪尝胆。
云常驸马宝剑在手,不动声色。
云常郊外。
夜深月明,草虫低吟。
林外的小屋内,有白发老者盘坐席上,年轻的学生恭声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老师请教。老师在北漠开讲授课已有多年,深受爱戴,为何定要离开北漠,到这云常来?”
老者笑道:“人老了,就怕死。四国即将大乱,不来云常这个最安全的地方,倒要躲到哪里去?”
学生奇道:“老师怎么知道云常最安全?”
“呵呵,天下名将,一个楚北捷,一个何侠。现在还剩谁?”
“楚北捷不知所踪,何侠正在云常都城当他的驸马。”
“小敬安王怎会是甘心当驸马的人?”老者叹道:“归乐自取其祸,毁了敬安王府这道护国屏障,北漠走了则尹,东林失了楚北捷。一旦何侠领云常大军杀来,三国根本没有可以应付何侠的大将。要避战祸,除了云常,还能是哪里?”
“老师结论下得太早了吧。”
“何侠的将才,还有谁可以比肩?”
“有。”弟子道:“楚北捷。”
老者笑着看他,似宠溺地看着不懂事的孩子:“楚北捷现在何方?”
那弟子倒也倔强,道:“只要活着,他就仍是名将,仍是何侠的对手。”
“人活着有什么用?如果像行尸走r_ou_般,就算和何侠碰了面,也不过白送x_i,ng命。”
“有一个人,定可以让他重新振作。”
“谁?”
“白娉婷。”
老者笑问:“白娉婷如今何在?”
弟子一愣,低头道:“她已经死了。”
“不错,她已经死了。”老者抚着灰白的长须,低声长叹。
弟子还是不肯放弃,道:“楚北捷若能为一个白娉婷振作,又怎知他不会为了别人振作?”
老者温和的视线,落在弟子的脸上。苍老的眼睛深处昏昏黄黄,但闪烁着智慧的火光。
“你可曾听过白娉婷的琴?”
“弟子没有”
“你可曾见过白娉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