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寸,这每一寸……”
姜入微的声音响起,不像刚才她气得犹如一阵急风暴雨,而是这一切的前奏,低沉的、缓慢的,似铅云压顶。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唐春生的双腿拉到自己身体两侧,然后从唐春生的足尖开始,一寸一寸地向上抚摸。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寸都要确定是她所描摹的每一根线条,一旦感觉不对,就又重新退回去,重新开始每一寸的膜拜。
当她的手终于合到唐春生的腰上时,双手被轻轻按住。
“原来你想这样。”唐春生美目微眯,姜入微眼底的那抹重色正在慢慢凝聚,这使她的眼眸看起来更加的黑漆,像个黑洞,在酝酿深不见底的风暴。
此刻原本非常疲惫的姜入微神情专注非常,脸色却越发苍白,可脸色越是苍白,就更显得她的那一双眼有了骇人之意。
“一直都想,想到……入魔……”姜入微挣开了唐春生的手,倾前身去,手继续上移,从腰到后背,直至那两片肩胛尽握在手中。
唐春生不动声色地随着她去,即使姜入微的脸已经在自己眼前放大,即使那双苍白异常的嘴唇按在了自己的唇上,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姜入微也没有什么反应了,直到唐春生感觉到拢住她后背的手松了力,才缓缓伸出一指抵在姜入微的额上,将她推离开些。
她这才发现,姜入微竟然已经闭上了眼,呼吸轻微而绵长……
“竟然睡着了?”唐春生低声嘟囔着。她一松手,姜入微就又软绵绵的倒向了她,头恰好的搁在了她的肩窝里,呼吸喷在她的颈侧,令她有些痒,她便躲了躲,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姜入微再次醒来时,脑中一片空白。
她躺在那很久很久,脑中都没有凝聚起一点回忆,这叫她十分茫然。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沉重的有些不像话。她企图动一动手脚,却觉得非常的吃力,只好先转动了眼珠,努力分辨着自己身在何处。
还好,她认出了这是唐春生家的她住的那个房间,又看了看房中的摆设,最后吃力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她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好像又睡了很长的一觉,但还好,时间没有被再次偷掉。
大约十几分钟后,姜入微终于可以下床了。下床的一瞬间,双腿软的几乎就直接跪到地上去。她扶着床又坐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站了起来。她看到窗下桌边有一杯水,便走过去一口气喝掉了,她张了张口,嗓子紧得好像蚌壳一样打不开,咳了好几声后,这才拉开门缓缓走出去。她一边走,一边叫道:“唐春生……”
但是她一叫完这个名字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回忆就像破了僵直的身体,已经倒回进了她的脑袋,她记得她有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唐春生!
“你醒了?”
可惜姜入微祈祷那个人最好没听到她的叫唤的想法却没有被实现,客厅里唐春生已经回过头来朝她道。
姜入微倚在门边咬了咬牙,这才哼哼了两声朝卫生间走去。
“你睡了好几天了。”唐春生跟在她身后,立在门边说道。
姜入微一边刷牙,并不理她,努力漠视她的存在。
“不过我帮你请了病假的,你放心。”唐春生又好心道。
姜入微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还有那乱蓬蓬的头发,觉得这么走到学校去搞不好班主任都要掬一把同情之泪了。
“你现在饿不饿,我今天晚上正好做了菜,你醒的正好呢。”唐春生锲而不舍地道。
姜入微慢条斯理的继续刷牙,然后把牙刷往杯子里一扔,转过身来,挑起眼道:“你少来这套了,我再也不吃你这套了。”
唐春生却笑了:“我……哪套了呀?”
“你说的话,做的事,一切的一切,”姜入微背靠流理台,抱胸而立,“不都是想我帮你画画吗,这不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吗?”
唐春生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反驳的,就点了点头:“嗯。”
“那快点吧,”姜入微已经想清楚了,“要去敦煌是吗?反正你会开任意门,咱们现在就去吧。”
“可是,”唐春生蹙眉,“可是你现在还不行呀。”
“哦?”姜入微脸露讽刺之色,“那天你可是说我可以的。”
“这不一样呀。”唐春生摇头。
姜入微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继续纠缠下去:“那你是不是干脆去找别人算了。”
“你会可以的,每一次的能力都不一样,你在进步。”唐春生却又鼓励她道。
姜入微一时气极,转身狠狠地踢了流理台一脚。还好下面是柜门,响声大,却不算痛。
“每一次是不一样,”姜入微突然笑了,“每一次昏睡的时间都不一样。”她侧过头来,用眼角余光看着身后的人,问道,“看这个节奏,要把那个仙子从墙壁上弄下来,只怕要我这条命吧?”
唐春生睁大了眼,连忙道:“不是的,等你可以的时候,你不会受到伤害的。你现在会昏睡,是你才刚刚觉醒过来而已。”
姜入微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为什么那天我在河边画了波浪,我没有昏睡过去?”
这下子唐春生没有说话了。
“既然从这个判断我的能力,那是不是说那祸水,根本不是我引来的?”
唐春生转身面朝门框,用手抠起门来:“真的也不是我干的……”
“你们真是……”姜入微气得浑身发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