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弱质女流,却在商场中游刃有余,不仅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享了半生富贵,还为后人留下了一个庞大的产业。
这样的优秀的女子,很难让别人不动心。
更何况,她与温辞的父亲温安河一般,都继承了祖辈最优良的基因,是个名满商界的大美女。
所以,当看到宅子中坐了好几个正痛苦难当的当界翘楚时,温辞真是一点都不惊讶。
温辞很清楚,这些人自然不是在乎这些家产。
且不论他们到底作何想法,即便是他们有这个心思,“欺人无后,掳人财产”的名声他们也担待不起。
他们会来,在乎的是人,或者说,曾经存在过的那个人。
这也正是他们能抛下所有政治偏见赶到这里的原因。
温辞环顾四周,青党、军党两方对垒多年,今天竟能有这么多意见不合的人聚集在一处。
他这位姑妈还真是不简单。
敛下所有情绪后,温辞将外衣递给身侧的管家,温文有礼道:“各位前辈打扰了,晚辈温辞,很感谢您们能来参加我姑姑的葬礼,想必她在天有灵,一定十分欣慰。”
见温辞到了,那几个人也强打起精神来,大部分人的眼眶还泛着微微的红色。
葬礼明日举行,这些人今日就到了,显然执念不小。此时见到了温凌河唯一的后人,他们更是激动,嘘寒问暖不停。温辞简直是受宠若惊。
好在他的假笑不必维持太久,很快,那个他今天最想见到的人就如约而至了。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我是温女士的律师,受温女士生前所托,来为她宣读一下遗产分配的问题。”
戴着黑框眼镜的律师拿着一份厚厚的档案袋姗姗来迟,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他环视一周,当先就注意到了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十分出众的温辞:“这位应该就是温女士的外甥,温辞先生了吧?”
温辞点点头,解释道:“家父身体有恙,家母疲于照顾家父,都不能赶回来。”
律师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接切入正题:“按照温女士的遗嘱,她名下的全部房产都将属于您的父亲温安河,而除此之外的全部股份和三家上市公司则都将归您所有。但是,对于您的有效继承,温女士提出了一个条件。”
温辞微微眯眼。
略微的停顿后,律师继续:“条件的具体内容已经以合同的形式打印出来了。”他轻巧地挑开档案袋,取出了一份文件来,“请您过目。”
温辞接过文件,匆匆扫了一眼后,不由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钱果然不是好拿的,尤其是这么大一笔钱。
文件上的字其实不多,且语言简明扼要,充分体现了一个曾拥有明星梦的女子,迫于生活放弃了梦想,因而身故后希望有人代她圆梦的感人诉求。
温辞在心中暗暗冷笑。
他又不是弱智,这种说辞能信?只是其下掩盖的具体含义却不得而知。
他余光在周围人身上淡淡略过——
就是不知道,他这位姑妈想帮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一位了。
律师适时地递过一只笔:“如果您同意,就可以在这份文件上面签字了,签字后文件立时有效。当然,您也可以再稍微考虑一下。”
他这个姑姑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即便远在大洋彼岸,还是被她算计的稳稳的呢。
深知过了这招也会有下招的温辞淡定地接过了笔,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行云流水地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他就开始在心中默默地唾弃着自己。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为了区区呃,虽然确实是很多钱,他居然连卖/身契都签了!哎,这专心为钱的赤子之心,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动财神爷!
但是尊严什么的也不能当饭吃啊!
温辞仔细收好了由律师递过来的可以当饭吃的重要文件,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忍不住地心满意足。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按照传承下来的固有流程,温辞轻松地办完了葬礼。
送走了宾客后,他连忙赶回了那栋他用接下来几年的自由换来的豪宅,躺在床/上就开始感受美好生活。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屋子里的东西大都已经被原主卖的卖、扔的扔了。人死如灯灭的道理,那个人看的极透,所有会让后人留恋的东西都只能徒增感伤。
望着华丽却已略显空荡的房子,温辞突然有点佩服这位姑妈。
她戎马商场一世,为了更宽广的梦想,无疑放弃了良多。
但她又是深情的啊,所以即便知道要斩断与这世界所有的瓜葛,却仍忍不住要为那个人再做最后一件事。
转了转眼珠,温辞起身去了洗手间,将右手平展着置于水龙头下,任由水流模糊了他那姑妈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张纸条——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眼看着字迹已彻底消失,温辞十分环保地关掉了水龙头,端详了片刻镜中的自己,仔细地收起了脸上所有细小的悲伤,随即绽出一个明朗的微笑来。
哎,我还是这么帅啊!
***
既然签了卖/身契,就要拿出认真办事的态度来,这点职业觉悟温辞还是有的。
简单置办好了所有该处理的事项后,温辞满怀留恋地离开了那个他刚住了没几天的豪宅,前往了他卖/身,阿不,工作的场所。
这栋位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