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有权利选择他的一生。”林渊扬起下巴。
“是,他的确这么做了。也正因此他被送上了德摩尔的绞刑架,孩子,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付出代价。”希伯来一反常态,话多了起来。
“可他谁也没伤害!”林渊争议。
“是吗,林渊,你的父亲,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他的直系后代,通过鲜血而非人类女人形成的后代,最小的也有几百岁了。你认为你的父亲,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谁也没伤害?”希伯来静静地问。
林渊低下头:“你想要什么?”
希伯来的声音很冷:“我要你的身体,林渊,我要你彻彻底底成为我们一族的成员。”
作者有话要说:
书友群:653976674 群名:斯德哥尔摩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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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er 16
林渊捂着流血的伤口,冷笑中带着喘息,轻蔑地看向该隐:“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他这句话说得又轻又清楚,像是一把及其锋利又及其纤薄的刀子,在人的心口上拉出鲜血淋漓的口子。
希伯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一瞬间微微眯起眼,目光越发的冷。
“林渊,你不该厌恶你的父亲。”希伯来淡淡回应。
林渊暴起,几乎冲到希伯来身前,捂住伤口的右手指缝间流出汩汩的血,染红了整个白玉般的手掌。
“我不允许你说我的父亲,是你杀了他,就在那个教堂外!”林渊的手指因暴怒而显现出尖利的爪,双眸也渐渐趋向于血红。
该隐不为所动,甚至一只手的指节轻轻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这托着手肘,微微笑起来:“林渊,你觉得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林渊悚然一惊,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存在在这世上上万年了,是他父亲的祖先,也是他的半个祖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自己,不需要任何理由。现在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只能归结于——
该隐的心情不错?
林渊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没想到尖利的指甲刺破血肉,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林渊安静着,他在揣度这个男人的心理,寻找任何可以攻击的破绽。
该隐再度轻轻开口:“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的吗?”
该隐只是抛给他一个简单的问句,却像一把刺入天灵盖的银色十字架。
林渊的嗓音颤抖起来:“可是我……我有选择的权利,我一直有,我能活到这么大,从来没让任何人代替我做过选择。该隐,你是我的祖先,但是我只是我自己,我是独立于你的。你也许能够控制我的人身自由,但是你做不了别的。”
他试图说服他,试图表明他的立场,但他也知晓自己的语言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显得多么脆弱无助。
出乎意料地,该隐伸出右手,摸了摸林渊的发丝,像是在摸一只桀骜不驯的猫咪。这只猫咪一直向自己露出锋利的爪子和獠牙,表现出极端的抗拒,却也在力量下审慎行事。
林渊抬起头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周身又盈满了独属于该隐的气息,那种让人神志不清的香气,一些感情也被剧烈地放大。就像在旷野里呼喊,周围一圈一圈放大和萦绕的都是自己的喊声。
对方少见的愤怒,和一贯的温情让他的判断和愤怒开始摇摇欲坠。
“林渊,彻底成为血族,是你很小的时候就向我许下的诺言,就在那个教堂之外。只是你忘记了。”该隐缓缓地说,抚摸着他的发的手也越发温柔。
记忆如同阴森年迈的古堡,周围都是海洋,从遥远的时空里涉水而过,才能瞥见一星半点的尖顶和黑墙瓦砾。
该隐慢慢地将林渊推到了床上,林渊感到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铺里,就像是被抛入海洋,意识模糊地漂浮在海面上,眼中都是迷幻阴森的场景。该隐的发、眉、眼和唇,越发鲜明却也越发模糊,蒙上一层哀伤的蓝。
该隐的吻落了下来,落在额头上,软的、冰的,就像这个男人没有温度的血液。那个吻渐渐下移,吻过眼睑,鼻尖,最终落在唇上,缱绻温柔地厮磨着,最终冰冷的舌分开双唇,侵入口腔。林渊的眼前如同开始下起缠绵的大雪。雪从白茫茫的天空中落了下来,落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漆黑的教堂、漆黑的梧桐枝条、漆黑的土壤都堆起了厚厚的白雪。他躺在无边无垠的白里,口中呼出的气体都是冷的,浑身像是被雪活生生埋住一般。
那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衫子黑裤子的男人朝他走过来,将他从雪里抱起来。
林渊的眼里流出泪水,温热的眼泪却又立刻变得冰冷。他看着眼前这个黑发蜷曲的男人,声音软糯地开口:“叔叔,爸爸、妈妈,都不见……了……”
男人只是温柔地叹息着。抚摸着他冰冷的发。
“叔叔,妈妈……死了……是被有蝙蝠翅膀的男人杀死的……妈妈是好人,他们为什么要让妈妈流血?叔叔,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孩子软糯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最终变成了隐忍的啜泣。
“你答应我,变得和我一样,我就告诉你一切。”男人低声说,他的手明明比还冷,林渊却觉得是暖的。
“像叔叔……这样,温暖吗……?”林渊低声问。
男人微微有些惊讶,轻轻点头。
林渊笑着点头,小小的脸上流满了冰冷的泪水。